“你……還好嗎?”最終,隻是化作了一句話的問候,語聲低沉,散在風中。
容溪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中有淡淡的迷離,笑容刹那因為這樣迷離的眼神而溫軟,她翹起唇角,輕聲道:“很好。”
兩個字,卻如千斤,重重碾過郝連紫澤的心尖,他的臉色微微白了白。
這個答案,是在他的意料之中,雖然他在內心中自私的期盼著,容溪能夠跟他訴訴苦,告訴他這段時間過得如何不容易,如何在一次一次的陰謀算計中,閃身而退,那一次次的逃脫,究竟是費了怎樣的心機。
然而,她卻麵帶微笑,眼神悠遠,那是隻有身在幸福中的女子才會有的神情。
“安王殿下來了?”一道男子的聲音從院門外響起,剛剛下朝的冷亦修大踏步而來,他身上穿著上朝的金甲,走路之間的鏘然之聲不絕於耳,陽光撲到他的身上,刹那間光彩萬丈,燦然如神。
容溪聽著寧王殿下比平時快上一倍的步子,微微低頭,悄然勾了勾嘴唇,寧王殿下,吃醋了呢。
郝連紫澤淡淡的一笑,理了一下衣袖說道:“是,剛巧寧王殿下上朝去了。”
“噢?”冷亦修微微眯眼,“那麼安王殿下是來找本王的?”
容溪輕輕咳了一聲,郝連紫澤臉上的笑意更濃,“來意本王已經轉告於王妃,讓不讓王爺知曉,便由王妃決定罷,本王還有要事,小妹不知道本王來此,再不走,恐怕就要找上門來了。”
容溪聽到郝連紫澤把郝連蓓兒都搬出來了,不由得低頭一笑,冷亦修臉上的神情微不可察的僵了僵,他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劉成!送安王出去!”
“是。”
郝連紫澤也不推辭,淡淡轉身,慢步離去,他投在地上的影子有幾分瘦長,顯出幾分難以言說的孤寂和落寞。
冷亦修看著他離開,轉過看著一臉壞笑的容溪,大步上前,低聲說道:“你在笑什麼?”
“咦?”容溪並不答話,隻是提了提鼻子,“哪裏來的酸味?可是父皇賜了一碟上好的醋來用?”
“容溪……”冷亦修伸出手臂攬過她,又怕冰冷的盔甲涼著她,隻用手握住她的,額頭抵著額頭道:“你今天這樣……我很滿意。”
“嗯?”容溪微怔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噢,寧王殿下這是看到自己招待郝連紫澤所選的地方了,不是在紅袖苑,而是在這裏。
她微微一笑,“自然,本王妃自持身份,王爺不在府中,接待客人自然是要在這裏的。”
“你這話……”冷亦修的聲音更低,似輕聲呢喃,“本王極受用。”
他說罷,嘴唇輕輕在她紅豔的唇瓣上輕啄了下。
容溪輕笑一聲,“他也猜到了一些事,不過是來給你們提個醒罷了。”
“噢?”冷亦修的眸子一深,映在光影裏的光芒越發深遂,“看起來,我們得加快步伐了,連一個局外人都猜得到了,那麼……這身在其中的人,又豈會毫無覺察?”
容溪點了點頭,手指輕輕撥動著他腰間的長劍劍柄,上麵的劍纓鮮紅如血,絲絲順滑,她繞在指尖,語氣輕輕道:“那麼,請問王爺……想什麼時候去見見那位姿色出眾,風姿卓越的方夫人呢?”
一句話逗得冷亦修輕聲笑了起來,他的胸脯微微震動,笑聲清越悠長,顯得極為開心。
這種意味讓容溪耳根有些發燙,她佯怒道:“你笑什麼?”
冷亦修學著她剛才的樣子,提了提鼻子說道:“嗯……本王在想,是不是你偷了本王剛才剩下的那碟醋?”
天空如一塊藍色的寶石,朵朵白雲如絲如棉,在藍天中靜靜的飄來蕩去,金色的陽光籠在金甲男子和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身上,風聲輕輕,片片梧桐葉子飄飄然落下,他們的發絲輕揚,似纏綿的糾纏在一起,絲絲縷縷,似他們此刻的心。
突然想起昨日蘇公公到訪一事,容溪想問今日在朝堂之上可聽說了有關於藍縣丞的調令聖旨之事,但她感覺到冷亦修此刻內心中的愉悅,便忍住沒有問。
隻是,冷亦修已經察覺到了她似乎有心事,低聲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