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心中的疑惑,隻餘下一分,這男子說的對,確實是山門的規矩,如果不是山門中人,應該不會知曉。
“不知二位來……”葉衝銳實在是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但是奈何那兩尊一言不發,這沉默的壓力層層逼來,連呼吸都快停止,實在是讓人難受。
“我們來自然是有要事要辦,”容溪打斷他的話,“隻不過是偶然路過,並沒有打算要進城來的意思。”
她頓了頓,葉衝銳的心卻緊了緊,沒有進城來的意思……眼下卻來了,這說明其中出了變故,而且,和自己有關。到底是什麼呢?
“但是,我們收到了大師兄的傳音,”容溪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桌角,那裏被烏鐵包過,聲聲脆響,讓葉衝瑞的心也跟著一抽一抽。
他們的大師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師父。
“不知師父有什麼吩咐?還是衝銳哪裏做是不夠……”葉衝銳感覺自己的後背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似冰涼的水珠結成了冰,讓他血管裏奔騰的血都降低了速度。
“當然是你做得不夠!”容溪的聲音陡然一銳,她的眸光閃動,如烏雲後麵閃電,厲光一閃,似怒火衝天。
葉衝銳嚇的腿一軟,“撲嗵”就跪在了地上,臉色發白卻說不出話來。
“師兄讓我們來看看你,是不是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太過逍遙,或是這紅塵繁華迷了你的眼睛,以至於所進之貢越來越少?”
葉衝銳的汗如雨下,他的額頭挨著青石磚麵,傳來刺骨的涼意,但是此時他卻顧不上了,他的聲音從下麵傳來,帶著幾分畏懼,幾分懇求,“弟子不敢!弟子不敢!隻是這兩年大昭國內平定,寧王驍勇善戰,其餘諸國不敢妄動,以至於那些官員的國難之財大大減少,所以……所以……弟子所奉的錢財就……”
冷亦修和容溪的目光一碰,兩個人的眼中都有微微的詫異之色,隨即冷亦修的眸子更深,這隻是微微的試探,卻不想居然能知道葉衝銳的錢財居然都有這樣一個去處!這相比之下,比他貪財愛財更加可恨!
而這其中,必然有一個巨大的陰謀,一個山外門派,要這麼多的錢財到底有何用?
“你應該知道,”容溪的聲音淡淡一掃,輕輕攔住了葉衝銳的話,“山門要的是結果,而不是理由。”
“……是。”葉衝銳深吸一口氣,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他也不敢抬頭,手指緊緊的抓住青石磚麵的縫隙,指尖下是磨礪的粗糙之感,但是,此時此刻,都抵不上他心中的恐懼之刀,在心尖上一點一點的磨。
“既然如此,三月之內,便準備再進一次吧。”冷亦修的語氣沉冷,不容有絲毫的抗拒。
三個月……時間如此緊迫……
葉衝銳心中一驚,但轉今一想,如今總算是有了一線生機,他輕輕鬆一口氣,隨即又有些為難的說道:“弟子定當竭盡全力,隻是……原來放錢財的地方已經被附近的百姓所占,那些地方都變成了耕地……”
“嗯?”冷亦修的語氣微揚,心中卻在快速的思索著,這幾年來每地的官府都按照朝廷的新規定,給當地的百姓發出更多的糧食種子,讓他們多開辟糧地,讓糧食的收成更好,到底……葉衝銳說的是哪裏?
葉衝銳依舊低著頭俯著身子,絲毫沒有注意到冷亦修和容溪的神情變化,聽到冷亦修的聲音知道上頭是又不滿意了,於是又急忙說道:“明宵的七皇子向來遊曆民間,對於民情知之甚深,還請指定新的存放之地吧。”
他這話一出,冷亦修和容溪的眉心齊齊一跳!
存放的地方居然是在明宵國內!而不是在大昭!
冷亦修的眸色濃如夜,他的手指微動,指尖慢慢凝聚起冰冷的劍氣!殺機乍現!
容溪卻輕輕的按了按他的手,對他微微一笑,隨即,對跪在那裏的葉衝銳說道:“嗯,好,你的意見山門會考慮,到時候自會傳消息於你。”
“是。”葉衝銳終於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既然答應下,就代表著自己的生死之關已過,性命無憂了。
“看你這院中全副戒備,可是出了什麼事?”容溪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葉衝銳不想說,這是那神秘人再三交待的,可是,現在是這二位問起,自己該如何回答?
“嗯?”容溪的聲音一冷,威嚴自生。
葉衝銳一聽這聲音,剛微微鬆下的心又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