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擺了擺手,小太監退了出去,她在椅子上坐下,孝兒替過熱手巾來給她擦過了手,這才低聲說道:“小姐,剛才送進來消息,外麵看熱鬧的百姓們有好多都說,賭坊已經掛起了有實力的選手,押起了注,一賠十,和阿矩送來的消息一致。”
容溪飲了一口茶,這才說道:“這兩者之間,果然是有關聯的,”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孝兒說道:“你就是在聽了消息之後遇到冷亦維的?”
孝兒想著剛才的事情,臉上一紅,急忙跪下,挺直了腰背說道:“小姐,孝兒給您惹了麻煩,還請您責罰。”
容溪看著她,沒有說話,目光在她揚起的臉上、挺直的腰背上滑過,眼神深深,看不出情緒。
孝兒抿著嘴唇,剛才還緊張的心,慢慢的沉靜了下來,她雖然不知道容溪到底在想什麼,但是她知道,容溪已經為她出了頭,就斷不會出現冷亦維所說的那種情況。
她垂下眸,腦海中浮現郝連趙的影子。
給孝兒送信的家丁轉身離開,剛走沒幾步,就感覺有人注視著自己,他微微翹了翹嘴唇,放慢了步子,在街上閑逛起來。
那幾道目光如綿雨如細針,粘刺在自己的後背上,沒有一刻離開,帶著那幾個人逛了幾條街,終於有些煩了,看了看時辰,也差不多了。
他腳下步子一快,在人群中如遊魚一般,後麵的人一見,立刻也加快了速度,急忙趕了過去。
隻是,眼看著那身影離他們越來越遠,腳下怎麼加快也趕不上對方的步伐,恍惚間那影子進了一條胡同,便不見了蹤影。
那幾個人隨即也跟著到了胡同口,一看是個死胡同,不由得笑了笑,胡同的盡頭是一個亂柴堆,周圍是淩亂的柴,還有幾個大腳印,明顯是有人在這裏停留過。
幾個人互相一對眼色,呈包圍之勢,慢慢的向著那個亂柴堆走了過去,腳步輕輕,胡同裏安靜,仿佛這一條幽深的胡同,與外麵的喧囂完全隔絕了開來。
在距離柴堆還有十幾步的距離時,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從腰間抽出了刀,刀光一閃,如雨中的閃電,亮而冷,唰唰唰,在胡同中晃了晃。
對麵的柴堆裏似乎有微微的響動,幾個人都閃電的般撲了上去,各自占據了一塊地勢,刀尖刺入柴堆裏十幾公發,為首的人一低聲道:“出來!”
柴堆裏依舊隻是微微的響動,卻不見有人出來,那人微皺眉頭,聲音更冷的說道:“出來!否則的話,爺幾個就要用刀招呼你了!”
“是在找我嗎?”一句問話從背後響起,“呼”的一聲,帶著淩厲的風聲,向著頸間而來。
那幾個人大驚,紛紛快速向前一俯身,險些栽倒在亂柴堆,預料之中的攻擊卻沒有來,隻是聽到有人冷冷一笑,嘲諷的說道:“就憑你們這幾塊貨,還想跟跟蹤小爺?”
那幾個人急忙回身,見一人站立在不遠處,從衣服上看來,赫然就是剛才那個家丁,但是此刻,他微微彎著的腰一點點的直立起來,寬寬的肩膀,細細的腰身,那身不起眼的家丁裝束穿在他的身上,竟然也能讓人覺出此人的氣度不同來。
他穩穩的站在那裏,目光如電,嘴邊是冰冷的笑意,赤手空拳,沒有兵器。
幾個人麵麵相覷,既然沒有兵器,那剛才頸間的感覺是從何而來?
“出來吧。”那人突然開口說道。
幾個人又是一驚,難道這裏有埋伏?否則的話,他是在和誰說話,又怎麼明明知道有人跟蹤,還敢這樣獨自一人現身?
這樣想著,都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刀柄,明晃晃的刀身晃到對麵人的臉上,他卻絲毫不以為然,隻是依舊笑著,眼神中是戲謔的光。
身後的亂柴堆中又是一連串的微響,幾個人急忙側身,柴堆中果然有人!
他們一眼望著麵前站著的“家丁”,一眼瞄著那淩亂的草堆,果然,時間不大,從裏麵鑽出來一個灰色的頭。
灰色的頭上眼睛如綠豆大小,尖尖的鼻子,小小的耳朵,長滿了毛,赫然就是一隻灰老鼠!
家丁輕蔑的一笑,彈了彈衣擺,譏諷的說道:“一隻老鼠就把你們嚇成這樣,齊王殿下就這麼教導你們的?”
一句話一出,那幾個人霍然回首,隻是臉上青紅交加,又羞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