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裏始終窩著一口氣,自從發現冷亦維的目光落在容溪的身上開始,她就恨得心頭滴血,但是她卻發作不得,不能也不敢。
不過是和幾個命婦說話的功夫卻不見了冷亦維,再一轉頭,卻發現他在這裏和一個女子說著什麼。
那女子風姿出眾,甚至有幾分像容溪,她頓時心頭火起,沒有想到走近了一看居然是孝兒這個賤丫頭!
刹那間,那股窩在心頭的氣便如驚濤駭浪一般狂奔而來,此刻不敢動容溪她還不敢動孝兒嗎?
她怒氣騰騰的來,抬手便要打,卻被冷亦維握住了手,盯住了臉。
“你想做什麼?”冷亦維冷冷的問道,如冬日的冰珠落在地上,聲音清脆悅耳卻透出森然的冷意。
“妾身不想做什麼,”容溪咬了咬嘴唇,她掙了掙,卻掙不開冷亦維的手,那股被壓製的怒氣瞬間升騰,“王爺要為這個賤婢羞辱妾身嗎?”
“賤婢?”冷亦維輕聲的笑起來,那笑聲似最後一場露珠滾過枝葉,冷意潤透了肌膚。
孝兒聽著冷亦維的語氣和他的笑聲,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誰說她是賤婢?”果然,冷亦維接著說道:“隻要本王願意,便向父皇要了她來,到齊王府做本王的寵妃,”他頓了頓,看著容秋變色的臉,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的憐惜,“就如同……當初要你一樣。”
孝兒的臉色也瞬間變白,她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手心裏忽然出了一層細膩的汗,涼而冷。
“妾身不許!”容秋的聲音尖厲,如鋒利的刀,尖銳的挑起。
“許不許,不是你說了算!”冷亦維接得極快,目光狠狠的掃在容秋的臉上,劈進她的心裏。
“許不許,你說了也不算,本王妃說了才算數!”一道女聲自三個人的身後響起,沉冷而肅殺。
孝兒聽到這個聲音心頭就一顫,眼睛裏湧出一陣的熱意和潮意,她快走了幾步,來到容溪的身邊,還沒有施禮,容溪便攔下了她,執起了她的手。
容溪衝她一笑,笑意溫婉,如一點燭光,雖小卻溫暖人心,“剛才去看了秦玉雨的傷勢,耽誤了,委屈你。”
孝兒眼中的潮意刹那水意迷蒙,她搖了搖頭,吸了一口氣,“不,不委屈,奴婢沒事。”
“放心。”容溪握了握她的手。
兩個字,卻傳遞給孝兒千言萬語。
孝兒的眼淚衝出了眼眶。
當初,在王府中沒有任何地位的時候,她說:“孝兒,你跟著我,從今天開始,要自立、自強,否則的話,便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離開王府遠走明宵的時候,她說:“孝兒,你跟著我,可能會吃苦,但是,我可以讓你看到在將軍府、王府時想都沒有想過的壯麗風景。”
兩國交戰,她穿上一身戎裝的時候,她說:“孝兒,你跟著我,看一看劍指江山,於千軍萬馬中笑傲天下的氣魄!”
冷亦修千裏迢迢追到她,決定回國的時候,她說:“孝兒,你跟著我,又要陷入一場場的算計中去,可是,我卻願意,因為這個男人值得。”
孝兒記得當時她也說:“小姐,跟著您,奴婢也願意。”
是的,從來都是願意的,沒有過一絲的猶豫,一路走來,她回想起自己的蛻變,一次一次對自己說,小姐,我願意,因為您也值得。
而今天,在自己驚慌恐懼的時候,在那巍巍的強權之下,聽到她說:“放心。”
這一刻,莫名的心安。
冷亦維眯著眼睛,看了看走過來的容溪,他的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眼底迷離的光,如雨後的彩虹,他的手指不自覺的用力的握著容秋的手腕,嘴裏的話卻是對著容溪說的:“你終於來了?”
容溪一步一步的走過來,腰身挺拔,微風掀起她的裙擺,蕩出一條條優美的弧,如在層層的波浪中漫步而來,那番淡定自若處變不驚的姿態,令人微微滯了呼吸,隻餘下令人迷幻的無限風華。
她的肌膚如玉般潔白,卻也如玉般冷,眼角處微微挑起,那裏的光芒如劍,華光烈烈,如冷山之雪,載著午後灼熱的日光。
對於冷亦維的話,她像是沒有聽到,隻是微微勾唇,浮現一絲略帶了譏諷的弧,“你都打我的人的主意了,我能不來嗎?”
“噢?那你準備怎麼做?”冷亦維也微微一笑,眼光四射。
“讓你滾蛋。”容溪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