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光大亮,太陽從東方跳躍而過,那一片片的雲彩被染成深深淺淺的紅,如一朵朵嬌豔的花在天邊炫麗的綻放,霞光萬道,瑞彩千條,映射出如藍寶石一樣的天空,南去的鳥已經是最後一撥,鳴叫著揮動著翅膀,在天空中扯出一條條優美的弧。
大街小巷都透出喜氣,百姓們紛紛上街,齊齊的往看台的方向趕,街邊上平時的小販小吃攤等等早已經換了麵目,由“死”變成了“活”,有的變成了小推車,有的則是變成了扁擔一樣的架子,可以隨時隨地跟著人群走。
這麼好的機會不做買賣,那才叫傻。
其實眾人去了也隻能做個外圍的觀眾,隻能看到各國選手間初次的較量,其餘的關鍵決勝負的比賽,隻有少數的人可以觀看,往屆的時候隻有皇親國戚、朝廷大員可以,今年則是新添加了一些人,那就是天陽學院的學生們。
這些學生都是挑出來拔尖的人,學識、樣貌都是一等一的,用皇帝的話說,這些人是朝廷的將來,讓他們早早的見過朝堂,也是有好處的。
人群湧動間,各國的隊伍也在朝著這邊走來,第一個出場的自然是本國大昭國的隊伍,前方是一片耀眼的黃,明黃色的旗子,明黃色的傘蓋,還有明黃色的馬車,層層疊疊,如同一片片飄動的雲,染了天邊那一片的金光,壓迫而來。
最前的是皇帝的馬車,四周去掉了車廂,而是換成了珠簾,微風浮動,那些珠簾輕輕搖晃,各種小珠子輕輕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然而,卻沒有人敢看。
車中的人襲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五爪金龍怒眼圓眼,爪子輕輕踏於彩雲之上,似乎隨時可以破衣而出,俯瞰人間。
那人微合著雙目,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四周的百姓突然就沒有了聲音,剛才還熱鬧的街道突然安靜下去,四周隻餘下緩緩的風聲,吹過眾人的耳膜,在心中呼呼成歌。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姓紛紛跪下山呼,那響亮的聲音彙聚在人海的上空,如驚雷滾滾而過。
這就是權勢的力量,上位者的尊嚴。
皇帝緩緩抬手,一張臉在珠簾後恍惚不清,珠子反射出的光芒籠罩著他,那光芒反射在他的眼底,冷而銳,“平身。”
馬車前的蘇公公立即上前,手中的拂塵一甩,尖細的聲音如利刀割過平靜的水麵,“皇上有旨--平身。”
“謝皇上。”眾人又齊呼謝過,這才慢慢的起身。
人流自覺左右一分,如黑壓壓的潮水,無聲的分在兩邊,中間青石街道掃得幹淨,可見地麵上磚石縫隙,蘇公公輕輕一甩拂塵,隊伍又慢慢向前行進。
再後麵的就是寧王冷亦修的護衛隊,黑色的馬黑色的衣衫,那些護衛個個腰背挺直,黑色的衣邊滾著銀色的鑲邊,行動之中如同烏壓壓的雲,銀色的邊緣滾動,如隱藏在烏雲之後的閃電。
馬蹄聲踩在青石磚麵上,如聲聲驚雷,步伐劃一、動作劃一、連表情都幾乎一致,那些騎士周身的氣息沉冷而肅殺,如從血火中踏著屍山骨海走來。
百姓還沒有來得及發出驚呼,一道月白色的影子飄然而至,他穿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光滑如水,泛著粼粼波光,輕柔如一片雲,幽幽罩落,外穿黑色的披風,大片的銀色花紋在那一片黑色上舒展開來。
那花紋奇特,像是某一種動物隱匿於祥雲間,似獅似虎,利爪輕輕的踏於雲端之上,昂頭嘶吼,明明無聲,卻讓人心驚膽寒。
那人身姿筆直,端坐於馬上,臉部的線條流暢如神手雕刻,一雙眸子明銳光豔,一掠之間似天邊陡然墜落的星光,迎麵呼嘯而來,帶著沉而冷的冰氣,讓人的心都為之一凍,不敢在他的麵前造次。
他周身是淡淡的殺氣,如冰般的凜冽,那是從血火鐵器間淬煉出來的巍巍如山的不可侵犯的威嚴氣質。
眾人摒住呼吸,剛剛要不由自主的讚歎,卻見他的身側落後半個馬身的地方,有一人提馬而來,那是一匹棗紅色的馬兒,四肢健壯,毛發閃亮。
馬上的女子容顏如仙子,烏發隨風揚起,是少有的優雅超然的氣質,烏發下的那張臉,如雪山中閃露的冰淩,晶瑩剔透如透明,那雙長眉烏黑如羽,眉下的眼眸輕輕挑起,似有若無的笑意掛在眼角,一掠之間,光華烈烈。
她的唇色豔麗,讓人想起雪山頂上的那抹盛開如火的紅梅,於一片雪色中,華麗的綻放,隻是她的氣息和身邊的男子相似,沉而冷,那是麵對生死時的鐵血森冷和凜冽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