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徒們都是有些眼見的,立馬就知道這衣服價格不菲,再抬頭望去,這人的腰間還紮著帶子,中間鑲著一塊玉石,綠汪汪的,水潤潤,如在油裏泡過,更不是凡品。
眾賭徒心中一動,這位可是個財主,保不定今天就能靠他翻了本兒,賭坊的夥計更是眼明心亮,小跑著過來,把手中的兩個托盤往前一遞,“爺!您來得正好,小的這裏有剛絞好的熱手巾,您擦擦,好帶來好手氣!”
那人的頭上戴著鬥笠,進了屋也沒有摘下來的意思,隔著薄紗,隻覺得那雙眼睛明亮,他輕輕擺了擺手,並未說話。
夥計把另一個托盤往上一遞,滿臉是笑的說道:“爺,要不您先吃點東西,先坐一邊看看?小的隨後給您上壺茶。”
現在的賭坊生意不錯,一半是因為沾了大比的光,再來也是賭坊老板的頭腦靈活,受了冷亦修辦大比的啟發,不單單是靠“業務”,還要靠“服務”,兩手都要抓,以前那種看人下菜碟的現象雖然還是會有,但是少多了,除非是遇到那種實在是不像話,明明沒有錢還硬擠進來的,才會被夥計們忍無可忍的上去招呼。
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賭坊的夥計們學會了許多的名言,膾炙人口又非常的有道理,所以,操作起來也是實打實的。
當然,他們都不知道,這些道理和這些話,都是出自寧王妃之口。
“爺,您……”夥計剛想著把那人往裏麵引,眼前卻閃過一道白光,“啪”的一聲響,一個銀元寶,穩穩的落在了夥計的托盤裏。
夥計後麵的話被眼睛吸住,一時間說不出來,他抽了口氣,臉上的笑容更濃,“喲,爺!您裏麵請!”
那人又是一擺手,隨後指了指那一麵大牆。
夥計的眼睛隨著他的手望過去,那是寫著各國名字,讓眾人下注的大牆。
牆上掛著紅色的綢帶,甚為喜慶,中間帶垂著一朵紅綢挽成的大花,下麵是黑色的大字,寫得龍飛鳳舞,分明是:大昭、明宵、淩五、辰陽。
而最下麵則是靠著牆邊擺著四張桌子,桌子上放著的便是當日收到的押注錢財。
眾人都看著,卻不知道那人究竟指的是哪一國。
夥計吞了口唾沫,“爺,您指的是……”
那人終於說話,聲音有些微微的啞,“爺指的哪一個都不是,隻是你們這樣賭沒有什麼意思。”
眾人的目光疑惑,賭坊的老板卻眼前一亮,他急忙上前了幾步,來到神秘客的近前,“爺,您是什麼意思?”
那人卻閑閑的理著衣袖,袖口上繡的銀色暗紋一閃一閃,如在煙波中噴霧而上的飛獸,他的頭微微低垂,薄紗後的臉色如隱在水霧中,看不清神色。
賭坊老板心頭一跳,不知道怎麼的,麵對這位的時候,心底總是有些慌張,明明那片薄紗遮不住什麼,卻不敢真的仔細去看。
他情不自禁的微微彎腰,側身道:“爺,裏麵請。”
那人聞言這才慢慢的抬起頭來,轉身向著裏麵走去。
其它的人都若有所思的看著剛才那神秘客指過的牆,到底會有什麼新意?那些賭徒的眼睛閃著光,躍躍欲試。
煙氣騰騰中,那些眼睛如同迷霧中的獸眼,貪婪如狼,一個個摩拳擦掌,仿佛指尖長出尖細的利爪,隨時準備衝出錢堆,狠狠的抓著不放。
待客室中,神秘客並不坐,那目光仿佛是怕那些椅子髒了他的衣裳,賭坊老板訕訕的笑笑,想著讓人家喝茶的話也咽了回去,人家坐都不肯,還肯喝你的茶?
“貴客,不知道有何指教?還請您示下。”賭坊老板也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問道。
神秘客似乎笑了笑,賭坊老板湊上前去。
時間不大,眾賭徒們隻見老板一人出來,不見那神秘客,老板也不知道神秘客去了哪兒,明明一起出的待客室的門,卻突然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他也不想再去去找,經營著賭坊,各種各樣的人物他見得多了,像剛才神秘客這種,來無影去無蹤,身份也貴重,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賭坊能夠惹得起的,他所要的隻是求財。
對,求財。
想到財這個字,他的眼睛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