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賣菜的,真的不一般啊。
“請他進來罷。”冷亦修說道,那婆子鬆了一口氣,急忙轉身而去。
“又玩什麼花樣!”冷亦修皺了皺眉頭。
“有花樣才好玩嘛。”容溪笑道。
時間不大,院子裏響起腳步聲,那婆子果然領著一個賣菜的前來,挑著一個竹筐,裏麵放著幾把青菜。
冷亦修的眸子銳利在他的身上掃過,此人身量不矮,隻是微微彎著腰,步態之間幹脆利索,完全沒有平時那些小生意人的拖拉,進得院中來正是目不斜視,看上去頗守規矩。
冷亦修擺了擺手,孝兒帶著那些丫環婆子退了下去,院中隻剩下賣菜的一人,冷亦修和容溪站在廊下。
“來者何人?有什麼事,請明說吧。”冷亦修目光炯炯的盯著他,聲音朗朗。
賣菜人輕聲一笑,掀開了頭上的鬥笠,直起身板來說道:“見過寧王、王妃。”
冷亦修和容溪仔細一看,覺得此人很眼熟,特別是那雙眸子,微微帶一點歐式,容溪立刻道:“郡家少主?”
賣菜人一笑,在腰間抽出一條帕子,從竹筐中的一個壇子中取了溫熱的水,捂在臉上擦拭了一番,時間不大,臉上的那些膠泥、胡子、假眉毛等等都一一脫落,露出本來真容。
果然是郡齊。
郡齊再次施禮見過冷亦修和容溪,讚道:“郡齊有幸,能夠得見二位,就算……不是因著家父的身體,能夠與二位相結識,也是一大幸事,當然,如果王爺和王妃不嫌棄在下隻是一個市井商人的話。”
冷亦修的心中倒因著他這番話對他有了幾分讚賞,而容溪則是直接對他的易容之術起了興趣。
上次在山外的破廟中易容成那個小太監,用來詐太子的時候不過就是趁著天黑,又穿了太監服,再加上太子本身就心虛,所以,才那麼容易蒙混過了關,而眼前郡齊的這一番易容之術,可遠遠超卓。
看著郡齊這一身裝扮,冷亦修和容溪很快想到了一個問題,郡齊為何要改裝而來?挾持郝連蓓兒的時候都不曾改裝,隻是簡單戴了一個麵具,此時又為什麼?
除了一點!
容溪微微眯起眸子,如一隻狡猾的狐,“少主,可是有人跟蹤你?”
郡齊的眼中閃過一絲讚歎,點頭說道:“不錯,不瞞二位,郡齊的院子已經被盯上了,但是,又念著家父的身子,想把寫出來的詳細情形交予王妃,所以才不得已……”
“可知是什麼人?”冷亦修問道。
他不相信是明宵國找郡齊麻煩的人會一路盯梢盯到大昭來,他更願意相信,盯住郡齊的人,是另人別的目的。
“昨天在下的院中來了一位神秘客,他並不通報身份,隻是隨手寫了一行字,識不相瞞,”郡齊頓了頓,“在下初到大昭,還沒有頭緒的時候,便有人送來一張字條,上麵書寫的正是郝連小公主所在的驛館地址。”
冷亦修和容溪齊齊挑眉,果然如此!他們預料的並沒有錯,這背後果然有人暗暗推動!否則的話,郡齊初到大昭,如何能夠如此清楚郝連蓓兒的行蹤?
“能否告知那人說了些什麼?”容溪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對方是衝著自己和冷亦修而來,而他郡齊不過是個跳板罷了。
郡齊略一沉吟,揚頭說道:“那人問我,有沒有找到想要找的人,我說,沒有,他並沒有相信,而是看了一眼我寫給家母的家書,以至於後來半信半疑。”
容溪很滿意郡齊的識時務,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父親的性命捏在自己的手裏,還有一點就是他已經驚動了郝連紫澤,那麼,就代表明宵皇室也會插手,事至於此,郡齊是個聰明人,怎麼會與明宵皇族為敵?
而這些的背後,還隱藏的一點信息就是,郡齊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和修公子有關。
也罷,當初既然敢說,那麼就不怕他猜得出來。
想到這裏,容溪微微笑道:“少主,可否把寫好的東西拿來一看?”
“當然,當然,”郡齊在心裏輕輕鬆了一口氣,幸好自己沒有試圖隱瞞,對著這兩位說謊話,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從袖子中取出那幾張詳細寫好的父親症狀的紙,恭敬的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