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得臉色通紅,耳根發燙,隻能輕輕的點頭,把臉埋在他的懷裏。
雲珊慢慢的閉上眼睛,那月光……刺痛了她的眼,眼角,慢慢流下一滴淚來。
他如今可好?淩五的國都是否也有今晚這樣的月光,他是否會站在月下想著那個美麗的夜晚?是否會想起彼時一腔甜蜜的自己?
雲珊不敢再往下想,那些美好的記憶片斷,那些深嵌在她心中的情意,此時卻混合著相思之痛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割著她的心,讓她痛不欲生。
突然,雲珊睜開眼睛,耳邊剛才有輕微的“撲通”聲,她坐直了身子,眼大了眼睛。
院中突然飄落一個人,那人身著男裝,卻分明是一個女子,男裝的英氣,高束的發,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穩定的步伐,都讓雲珊心中疑惑而緊張,她知道,來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雲珊郡主,冒昧來訪,還請不要責怪。”容溪淡淡的一笑說道,嘴裏說著冒昧,語氣和神情卻完全沒有歉意的意思。
“你是誰?”雲珊望了望暗處,那裏躺著兩個婆子,剛才還在探頭縮腦,現在卻聲息皆無。
“她們沒死,”容溪雲淡風輕的說道:“不過是讓她們好睡一會兒,不過,我以為,郡主還是關心自己一下比較好。”
“你到底是誰?來本郡主這裏有何企圖?”雲珊滿腔的忿恨此刻都積壓成了火山,對準這個不熟悉的不速之客沒有絲毫的客氣。
“企圖?”容溪並不生氣,她輕輕一笑,說出的話卻是擲地有聲,“郡主以為我會對你有什麼企圖?我可是個女人。”
她最後一句讓雲珊的臉色一白,本來因為怒氣而發紅的臉迅速的退去了血色,她的呼吸微微急促起來,胸脯起伏不定。
她如何聽不懂對方話裏的譏諷?
她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她知道自己以色相故意靠近冷亦維達到目的,那她究竟是誰?
容溪看著她的臉色變幻,知道她心底的震驚,便不再說話,等著她自己平複。
良久,雲珊的呼吸平靜了許多,她的聲音也似乎剛才那般激烈,“你到底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容溪搖了搖頭,眸子中的光芒如天邊的星辰,“郡主,你與嶽戰鳴的交換條件是什麼?”
雲珊怔了怔,眼睛睜了睜,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的舉手投足間顯得無比隨意,隻是閑閑的幾句話,如同家常聊天,隻是眼睛裏的光芒明亮奪目,似出鞘的寶劍,晃得人心中微顫,眉宇間的傲然之氣,居然不輸男子。
而她閑閑的說出的那幾句話,在自己的耳中聽來,無一不像是驚雷,轟鳴著劈過來,讓她心中幾欲瘋狂。
“我……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雲珊並不想剖析自己,更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過去,她要保護他。
“我是什麼意思,郡主心知肚明,隻是,你做得很好,犧牲很大,恐怕……嶽王爺並非如與郡主所約那般,”容溪的衣擺在夜風中輕輕滑動,如一片翻起的浪花,涼而沉的在雲珊的眼底蕩開來。
雲珊抿著嘴唇,手指不自覺的絞在一起,頭上的金釵微微的顫動,那細細的流蘇不停的跳躍,如此刻她淩亂的心情。
她豈能不知嶽戰鳴言而無信了,從她今日偷聽到的他與冷亦維的談話上來看,他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履行承諾,不過騙她答應他的條件而已。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錯,可這些是我的事,與你何幹?”
容溪聽她的話,便知她的心中已經開始搖擺,並不介意她的質問,嘴角噙了一絲笑意,如這空中拂過的輕風,涼而軟,“嶽戰鳴與我無關,但是他選擇的合作者卻與我有關,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齊王?”雲珊立刻聽出了容溪話中的意思,她飛快的思索著,“我如何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容溪微眯起眼睛,口中的字卻一字字像帶著淩厲的小刀,“如果你想放棄,任由嶽戰鳴成功,任由他死的話。”
雲珊的身子微微的一抖,眼底迅速的泛起朦朧的水光,隻是那水光中恨意更顯,如雪地的針,光芒乍現,她緊緊的咬著嘴唇,等待自己心中的那一番洶湧的情緒過去。
風吹過,月光愈發的朦朧,照在兩個人身上,拉出兩條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