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嶽戰鳴精心培養她,她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隻是……可惜了這麼一個出色的女子。
容溪的惋惜不過一閃而過,既然她選擇與嶽戰鳴同來,又與他一起出現在這裏,那就代表她已經做出了選擇,她自己都不覺得惋惜,自己又替人哀歎什麼?
“來人,”冷亦維衝著站在亭下的婢女說道:“去準備一壺上好的玫瑰花茶來。”
“是。”婢女領命而去,很快端著一個托盤前來,托盤中放了一個白色幾欲透明的茶壺,隱約可以看到裏麵的茶水微微晃動。
嶽戰鳴不禁讚歎道:“王爺府中的東西果然精致,連一個茶壺都如此罕見。”
“王爺過獎了。”冷亦維淡淡的一笑,他的眸光閃動,如傾了月色光輝,“這壺是父皇賞賜,平時很少用,今日王爺和小姐到來,自然是要讓它出來見見貴客的。”
嶽戰鳴滿意的一笑,用目光看似無意的看了雲珊一眼,雲珊衝著冷亦維輕輕一笑,那笑意淺淺,如夏日裏蜻蜓點過荷茶池水麵,一圈圈的波紋蕩了開來,輕軟卻動人心魄,“王爺厚意,小女子如此敢當?不知此壺可有什麼典故?”
冷亦維執起那把壺,眼睛去看著雲珊,一雙桃花眼裏波光閃動,“此壺是當的本王母妃的愛物,母妃曾得鑄壺大師的指點,造得一手好壺,雖然貴為後宮妃位,平時閑來無時卻也時時做來解悶,此壺是我母妃做得最好的一把,這壺體上的詩還是父皇親手所做,母親讓人一筆一筆描刻上去。”
他的聲音低沉微啞,在這夜色中娓娓道來,如催開一樹海棠的春風,讓人心中微暖並有酸澀的疼痛。
不管他的故事是真是假,雲珊都有些感動,她的眼底湧起淡淡的潮霧,嘴角卻是一絲如花的笑意,“夫妻如此深厚的情感,在帝王之家算是非常難得了。”
“確實,”冷亦維點了點頭,他的手指輕輕撫摩著壺身,姿態輕柔,像是撫摸一件珍寶,聲音越發低啞魅惑,“隻可惜……後來母妃去了,父皇很傷心,本來想把此壺珍藏起來,可是越發的睹物思人,所以,本王便請旨,把此壺帶回了府中。”
“王爺孝心,皇上定然心領神會的。”雲珊神情有些淡淡的憂愁,精致的眉梢沾滿了哀怨。
嶽戰鳴手撫著胡子,心中是了然的得意,他看兩個人的情緒醞釀的差不多了,搓了搓手說道:“王爺,此壺美則美矣,但是本王聞著這壺中的茶似乎更香,這是什麼茶?能否讓本王喝一杯?”
冷亦維輕輕一笑,“非是本王小氣,這壺茶王爺可是看得,喝不得。”
“這是為何?”嶽戰鳴疑惑道。
“此茶名為玫瑰茶,主料自然是上好的玫瑰花,”冷亦維說著,輕輕執壺道出一杯,熱氣騰騰裏,花香慢慢的撲散開來,香氣濃鬱卻不嗆人,茶水微黃,在淡淡的水氣中一圈圈的水紋微蕩,讓人恍惚置身於雲山花海中。
“此玫瑰非是一般的玫瑰,而是長在山頂上野生粉玫瑰,顏色雖然不是正紅,卻是極香,遠隔著幾裏地就可以聞到香氣,在日出時的那一線陽光照過來時,讓洗手沐浴的婢女剪短了指甲,穿戴著白色反光的衣袍,把玫瑰花采摘下來,放進準備好的避光的絲質布袋裏,然後在花上的水氣未幹之時拿到府中來反複蒸曬,然後與蜜糖、桂花、茉莉一起封在壇中,埋於荷花池附近的土中,三年後起出,方成。”
冷亦維的介紹讓嶽戰鳴聽得頭直晃,“不過是一盞茶而已,居然費如此大的功夫?”
“自然,”冷亦維看著他瞪眼的樣子,微微笑起,“這茶製作起來雖然複雜,但是對女子卻是極好,常飲可使容顏如花,身上的香氣淡雅,非是一般的脂粉可比,與小姐身上的香氣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的讚美讓雲珊的臉上微微一紅,似天邊飛起的晚霞,她飛快的看了冷亦維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嬌羞道:“王爺謬讚了。”
“小女身上的可不是什麼脂粉香,”嶽戰鳴得意的一笑,“這是她自己製作的香包,配戴在身上久了,自然留下的香氣。”
底下的人相談甚歡,卻不知,高處遙望的人,微微翹起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