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那邊是怎麼回事?看那些人都在看什麼。”
車夫領命而去,他擠進了人群,這才發現在牆著貼著的,原來是一張皇榜,他急忙看了看內容,轉身向著馬車而來。
“怎麼回事?”容溪低聲問道。
“回王妃,是一張皇榜,”車夫跳上馬車低聲對著簾子後麵的容溪說道:“上麵說是七公主生病了,而且病情沉重,太醫們束手無策,皇上下旨,特召民間醫國聖手入宮診治,治不好無罪,治得好有功,還特別注明了,如果懂苗醫,就更好了,入宮先直接領五十兩黃金。”
“噢?”容溪淡淡的應了一聲,她一邊思索著一邊對馬夫說道:“繼續走吧,快去尋找小公主,與她會合。”
馬車再次行駛走起來,容溪坐在馬車裏,孝兒往她的腰後麵放了一個大引枕,讓她坐得舒服一些,這才道:“小姐,這事兒很奇怪啊。”
“不錯,”容溪點了點頭,微閉著眼睛說道:“好端端的怎麼會生病?再說,什麼病是宮中太醫都治不好的?而且,還要懂苗醫……”
容溪的目光微閃,她的聲音慢慢的低了下去,手指尖捏著大引枕上麵的流蘇,語氣微涼道:“莫非……”
孝兒也立時會意,沉聲說道:“難道是因為公主身上的蠱?現在駙馬找不到了,如果公主身上的那個東西發作起來,那……”
“你說得不錯,”容溪點了點頭,臉上卻泛起一絲冷意,她的手指並沒有去掀馬車的窗簾,隻是扭頭看著窗子的方向,仿佛目光可以穿透簾子看到外麵,看到那些圍在皇榜麵前的人。
那些……大夫,如果真的去了,恐怕會凶多吉少吧?別說治不好,就算是治得好了,也要命喪皇宮之內了,皇帝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女兒,以那種形象麵貌的出現在其它人的麵前,何況還隻是一些普通的百姓?
容溪當初和冷亦修一起在屋頂上見過七公主蠱發作時的情景,至今都無法忘記,她自然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皇帝那種要麵子的人,他怎麼會容許那些人活著?
容溪的心中泛起一絲冷意,無情最是帝王家,骨肉親情都可以拋卻,還有什麼是不能的?
她正胡思亂想著,隻覺得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馬夫在外麵說道:“王妃,到了。”
孝兒跳下馬車去,把簾子挑了起來,伸出過來扶住容溪,容溪從馬車上下來,一抬頭,感覺眼前豁然開朗。
遠處是層層的青山,天高雲淡,山頂像是入了雲層,茫茫不見山頂,隻覺得那些雲霧繚繞,像白色的麵紗,蒙在青山之上,如少女的衣裙,在大地上鋪展開來。
一大片草地如一塊地毯,上麵點綴著幾朵不知名的小秋花,草已經不再是翠綠色,而是深綠色,草尖微微泛著黃,一陣風吹來,草尖隨風指動,如一線線的金線在陽光下在濃綠中輕輕的跳躍,恍若五線金譜,譜寫著優美的樂章。
容溪輕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空氣清爽,帶著絲絲的涼意和輕輕的甜,讓人覺得心情也跟著舒爽了不少。
一座亭子立在草間,白色的漢白玉搭建成,上麵有精致的雕刻花紋,看得出來做工不俗,隻是年深日久,有的地方有些破損,亭子裏還有幾張石凳和一張石桌,倒是幹淨樸素。
容溪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郝連蓓兒的影子,在草地的盡頭之處還有一片茂密的小樹林,她仔細的聽了聽,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聲音,更沒有郝連蓓兒那清亮的聲音。
警兆在容溪的心頭大作,她渾身的神經都緊張了起來,對馬夫說道:“快!四處找找,看看有沒有小公主,另外,看看有沒有馬蹄印,看她究竟是來過還是還沒有到。”
“是。”馬夫立即領命而去。
孝兒看著容溪微皺的眉頭,安慰道:“小姐,您不要擔心,也許是小公主一時貪玩,來晚了也說不定。”
容溪點了點頭,她微著眼睛看著遠處,陽光潑灑下來,一群群的飛鳥在雲端飛快的掠過,留下一抹抹淡色的影子,已經是秋天了啊……她的心頭莫名的移上了一團陰雲,那種說不出的不安感,又縈繞在她的心頭。
她站在亭間,臉上是沉冷的顏色,眉宇間的英氣和殺機自生,她的目光如電,輕輕的掃過這茫茫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