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後麵響起了腳步聲,韋貴妃當然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定會有人煽風點火的帶領貴婦們前來,她狠狠的心,就算是來了,自己豁出強硬的名聲去也是壓下去!
然而,一個沉冷的聲音卻讓她的心和身體裏的血液都瞬間涼透。
“這是怎麼了?”皇帝的聲音。
“兒臣見過父皇。”七公主卻心花怒放,臉上卻是驚慌之色,連行的禮都不標準了。
韋貴妃微微閉了閉眼,深呼了一口氣,轉過身來,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都在這裏做什麼?”皇帝並沒有理會兩個人的行禮,臉上隱約有壓抑的怒氣,目光炯炯的在兩個人的身上掃來掃去,最後落在關閉著大門的宮殿上。
“父皇,兒臣……”七公主欲言又止,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神有些躲閃。
皇帝一見心中的怒火有愈發的升騰了起來,聲音裏的冷意瞬間放大,“說!”
“回父皇的話,她們以為兒媳的夫君正在裏麵和郝連公主苟且,特意過來捉奸的。”一道清亮的女聲清晰的從眾人身後傳來,語氣中帶著淡淡的譏諷和透骨的冷意,如嚴冬裏冰涼的雪花落在人的頸間,絲絲的涼意瞬間漫延了全身。
眾人一聽這話,都不禁又驚又羞,恨不能垂下頭找個地縫鑽進去,誰也沒有想到,容溪居然說得如此直接幹脆。
她身邊的容秋和跟著來看熱鬧的那些貴婦一個個都臉色一變,羞愧難當。
皇帝卻轉過頭來,仔細的看著容溪。
這個女子和他見麵的次數並不多,但是卻一次一次的給予他震撼,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她。
她今日和平時的穿著不同,一改往日的素雅清致,一身的富貴風華,皇帝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懂得審時度勢的人向來是聰明值得褒獎的,如果對方是位女子將是更加難得。
今日的宴會和往時不同,不僅有高級官員的妻子女兒,還有另外三國的公主、郡主,這種場合,隻有越大氣越富貴方能夠彰顯身份,也才有資格做為東道主而鎮壓得住場麵。
“起來罷。”皇帝對著行禮的容溪說道,語氣中比剛才多了幾分溫和。
“修兒呢?”皇帝說著,轉頭看向人群,後麵的官員都悶頭不語,不敢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和冷亦修在一桌上的四皇子身上,四皇子心中焦急,臉上卻沉靜道:“父皇,適才三皇兄身子偶感不適……”
他沒有提關於有小宮女來找冷亦修的事情,因為現在看來,那明顯是一個局,寧王妃好端端的在這裏,任他再說什麼小宮女也沒有人會相信了。
“噢?”冷亦維的臉色卻是露出幾分焦慮,“三皇兄身子不適?現在人在哪裏?可宣了太醫?”
四皇子恨得牙癢,卻不能發作,隻能忍下一口氣說道:“不曾,想來也不是很嚴重,休息一下就會見好的。”
冷亦維做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抿住了嘴唇什麼也沒有說,但是那個樣子比說了什麼還要厲害。
最後,他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容溪,她沉靜的容顏和鎮定的眼神,讓他的心底湧起一種無法言明的情緒,果然……是非凡的女子啊。
他的手在寬大的袖子下用力的握了握,在心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皇帝的目光又沉了幾分,湧起無邊的陰雲,他沉默著,看著那殿門緊閉的朱紅色宮殿,七彩的琉璃瓦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亮得他的眼睛眯了眯,卻讓他心裏照耀不到的地方愈發的陰暗。
四周的聲音一切都遠去,連陽光都躲了躲,偶然從窗子裏溢出來的女子的聲音愈發的刺耳,如一根根鋼針,狠狠的刺入眾人的耳中。
而對於七公主、容秋和冷亦維來說,則正好相反,仿佛是天地間最華美的樂章。
“來人!”良久,粘稠的空氣中,終於傳來了皇帝的聲音,沉冷,不帶有一絲情緒,純粹是上位者的聲音。
容溪的心莫名的一揪,這一刻的難過,為冷亦修,為這帝王家從來都淡薄的親情。
“父皇!”七公主上前一步,提裙子跪在塵埃裏,深深的叩拜下去,再抬起頭來時淚水盈盈於睫,“父皇,此事……實在不宜讓別人看到,不如……讓兒臣進去吧。”
皇帝盯著她的臉,心中的怒火被此刻“真誠”的親情所感動,他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