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修沉默的聽著,一言不發,兩個人慢慢的閉了嘴,隻覺得他的目光如冬日反射著日光的江水,光芒四射,卻寒氣逼人。
“你們是普通住戶?”冷十五跳過來,陰陽怪氣的問道。
“是啊,是啊。”那兩個人點頭如搗蒜。
“啊……”冷十五拉長的聲調,手中突然光芒一閃,一道冷光在空氣中劃了開來,那兩個人還沒有看到就覺得腳上一涼,再仔細一看,腳上的鞋子鞋麵和鞋底分了開來,腳上穿的襪子都被整齊的割下了襪底。
兩個人齊齊的抖了抖,身上的冷汗冒了出來,腿也不自製的顫抖著,冷十五用刀尖挑起一隻鞋底,平舉了手臂,喃喃的說道:“這是用牛皮做的底子,針腳細密紮實,耐磨結實,”他又掃了一眼兩個人套在腳麵的鞋麵,“黑色的錦緞,雖然不是最名貴的那一種,但也算是上乘了。”
他笑吟吟的望著兩個人,眼睛裏沒有笑意,露出的白牙森然如獸,“唔,這山中的住戶如此富庶嗎?真是讓人驚歎了。”
“這……這……”兩個人額角的冷汗滾滾而落,露在外麵的腳掌被山風一吹,感覺寒氣入骨。
“我還擅長觀察裏衣的料子,不過,”冷十五厭惡的把刀尖的鞋底甩了出去,“我們這裏還有更擅長解剖的,知道什麼叫解剖嗎?”
他手中的刀尖一劃,做了一個劃開的手勢,“就是從你們的喉管割開,一直到小腹,裏麵的東西都露出來,不過呢,我們不看其它的,隻看……胃,那裏麵有你們吃下去的沒有消化的東西,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野味?”
兩個的臉上頓時沒有血色,驚恐的瞪大著眼睛看著冷十五,張大著嘴卻發出任何的聲音,如兩知瀕死的魚。
容溪暗中偷笑,這個貨還真是一個活寶,這審問的方式真是創意百出啊。
她臉上的笑意還沒有退去,隻見其中一個人臉色迅速變紅,像是被潑上了顏料,那種怪異的紅讓她心中警鈴大作,“不好!”
她低喝了一聲,衝過去,用力的拍在那人的後背上,一邊拍一邊急促的叫道:“吐!吐!”
然而,那人卻抽搐了幾下,沒有了聲息。
與此同時,冷亦修飛快的過來,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連點了幾處大穴,手指剛剛落下,那人的臉上也泛起了紅色,不過,看起來比之前死去的那個要好一些。
“快!把你們身上的解毒藥都拿出來!”容溪一邊說著,一邊手搭在了那個的腕上。
“他中的是極猛烈的毒藥,應該是之前就被吞了下去,等到這時候才發作,這藥極熱,讓他們的體內像是燒著了一般,”容溪說著,看著冷亦修的暗衛身上湊過來的解毒藥。
她一樣一樣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最後挑了幾樣,全數給那人灌了下去。
“先製住一時,具體的情況要回去之後才能夠調理,”容溪站起身來,有些惋惜的說道:“可惜,雖然我們知道了他是誰的人,但是,現在他無法開口說話,無法說服郝連紫澤。”
她的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馬路中傳來,遠遠的望去,一隊人馬衝了過來,馬蹄翻飛,節奏一致,馬上的人一身黑衣,背上背著沉弓,腰下挎著彎刀。
而最先的那一人穿一件朱紅色的外袍,如襲了一身落日的餘光,衣袍翻飛在他的身後鼓蕩,他的黑發飛揚與那朱紅色的衣袍映在一起,驚心的豔與美。
那人的眉目媚光四射,明明是一個男人,卻比女人還要嬌豔三分,但輕輕挑起的眉卻是淩厲的弧度,桃花眼中的光芒凜冽如刀。
七皇子郝連紫澤。
容溪在心裏輕輕歎了一聲,早來一步多好……
她這邊為這兩個的事情惋惜,沒有察覺到冷亦修已經悄然的向她身邊靠了靠,以一種無聲的姿勢和氣勢宣布了對她的主權。
郝連紫澤拉住了馬,他身後的馬聲也齊齊停下,“嚓!”的一聲脆響,回蕩在山穀。
冷亦修笑道:“七皇子好騎術。”
郝連紫澤的目光從一開始就落在容溪的身上,仔仔細細的把她打量了一番,確定她沒有一絲傷,這才把一顆心放下,聽到冷亦修的話,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隻是這一眼,他的目光卻停住,心中仿佛被重重的一擊,一種強烈的鈍痛在他的心上漫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