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王爺的信鴿傳書幾乎是兩天一次,每次都是那麼幾個字,每次都是追問王妃的消息,冷十五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一看鳥兒心裏就發抖,特別是長得白毛的鳥兒。
隻是,他依舊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臨行前,王爺獨自一人站在紅袖苑的珍珠落下,那孤寂的身影太讓人心酸了,就像往血管裏灌了醋,每個毛孔都冒出酸味兒。
紅袖苑的一切如常,小廚房裏的菜色比王妃在的時候還精致,因為王爺每天都到紅袖苑去用膳,然後要求下人在桌子上擺兩付碗筷,唯一和以前不同的是,王爺以前除了重要的宴會不喝酒,而現在卻是頓頓不離酒杯。
碗上吃過了飯,王爺都在站在珍珠落樹下,手扶著王妃曾經坐過的秋千,神情悲涼,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這樣一站,往往就是近黎明時分。
冷十五看到都有些受不了,他跟了王爺十五年,從未見過王爺這種樣子,即便是當初誤把容秋當成容溪,因為身份關係不能娶她的時候也沒有難過到這種樣子。
冷十五想起冷亦修落寞疼痛的表情,心仿佛被狠狠的揪了一把。
王妃……你到底在哪裏?
身在明宵國的容溪伸了一個懶腰,她看了看窗外,對孝兒說道:“今天的病人少一些,一會兒忙完了,咱們兩個去街上逛逛。”
“好。”孝兒自然高興。
主仆二人從來到這裏就沒有好好的逛過,忙著找門店、進藥材,醫館開張了之後又忙著診病,閑暇的時候實在是不多。
孝兒手裏拿著兩串糖人,驚歎著舍不得吃,容溪在一邊的書攤上停了下來,她隨手翻起一本《毒經》,對於毒這方麵,她從來沒有放棄過,毒能傷人亦能救人。
“咦,這本書不錯。”一隻手伸過來拿起了容溪手邊的一本詩詞,那隻手潔白細膩,手指根根飽滿,光潔如玉,朱紅色的衣袖輕輕滑過,如一片天邊的晚霞。
一看那隻手和那段衣袖,容溪就有些頭痛,她把那本書衝著書攤老板揚了揚,“這本我要了。”
“慢著,”那隻手的主人虛虛一攔,“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個書攤應該是趙縣丞大人常來的吧?他在這裏有登記?”
書攤老板點了點說道:“不錯。”
“嗯,這就對了,”那人聲音裏帶著笑意,“爺是趙縣丞府上的貴客,所以呢……這裏的書爺有優先權,這本……我要了。”
他說著,伸出手來,握住了容溪手裏那本書的另一端。
“喂!喂!”孝兒一見,立刻放棄了對糖人的沉迷,鼓著腮幫子說道:“你這人怎麼回事?你是趙縣丞府中的貴客關我們什麼事?又不是我們的貴客!這書是我們公子先說要的!”
郝連趙上前說道:“放肆!不得無禮!”
“放你個頭啊……”孝兒掐腰,手裏的糖人當槍,“呼”的一下子指著郝連趙。
容溪心中暗笑,孝兒小廝是越來越剽悍了,不過,她說的也的確有理,不過身邊這位,是講理的人嗎?真是躲都躲不過啊……人生何處不相逢?
“不要著急嘛。”三八美男的話是對著孝兒說的,眼睛卻衝著容溪輕輕一笑,他的兩隻彎起如月,濃密的睫毛輕輕抖動,“我是說這書我要了,但是卻不是用來自己看的。”
他說著,微微用力,把那書從容溪的手裏抽了出來,容溪懶得跟他計較,手一鬆,隨他去。
“唔……買來送你的。”三八美男說著,示意郝連趙付錢,又把書遞到了容溪麵前。
“多謝!”容溪擺了擺手,“無功不受祿,在下沒有這個習慣,告辭!”
“哼。”孝兒狠狠的衝著那個糖人一咬,“哢嚓!”一聲,糖人的腦袋被她咬掉了。
郝連趙看著那個殘破的糖人,脖子上突然有些冒涼氣,他偷眼看了一眼主子,發現主子的目光根本沒有關注那殺氣騰騰的小廝和倒黴的糖人,而是落在那年輕公子的身上。
隻是……主子的目光怎麼怪怪的?
好像是……那些官家的姑娘小姐偷偷看著自家主子時的一樣!
他這麼一想,身上的涼氣冒得更加歡快,不會吧……這個年輕公子可是一個男人啊!啊啊!難道主子是個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