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出診(2 / 2)

容溪輕輕的笑了起來,在昏暗的車廂裏,她的笑容明媚如一縷春光,隻是笑意不曾到達眼底,甚至,有些微微的涼。

那嬤嬤看著那縷笑意,不知道怎麼就啞了口,半晌,訕訕的說道:“還請修公子多多費心了。”

容溪點了點頭說道:“一定一定。”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是縣丞老爺家裏的後院裏著了火,女人太多了鬥起來了而已,這位嬤嬤想讓自己確診佩姨娘是為人所害,縣丞老爺自然就會追查,既然是被誰人所害,想必也已經是被安排好線索了。

隻是……你趙府的事,為何拉上我容溪?容溪垂下眸光,冷然一笑。

趙府坐落在城西,一座高門大院,門口座立著兩尊石獅子,隻是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馬車就從門前走了過去。

迎上孝兒詫異的目光,嬤嬤解釋道:“修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這兩天府裏來了貴客,所以……隻能讓您走後門了。”

容溪倒沒有什麼,孝兒卻撅起了嘴,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嬤嬤輕咳了兩聲,隻能裝做沒有看到。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趙府早已經挑起了燈籠,馬車在後門口停下,嬤嬤領著容溪和孝兒往裏走,一路上聽到流水匆匆,花香陣陣,樹木的影子深深淺淺,一切的景物都籠罩著清冷的月光裏,倒別有一番韻味。

隻是容溪和孝兒已經見慣了府中的花園別景,不過是一個縣丞,園子修得再好,能好過王府好過皇宮嗎?

嬤嬤細細觀察著兩個人的神色,對於這主仆二人的從容淡定和眉宇間的超卓自信,她從心裏暗暗的驚歎。

七拐八拐,穿過幾個月亮門,那嬤嬤終於停下,轉身對容溪說道:“修公子還請稍候片刻,老奴進去回稟一聲。”

容溪點了點頭,嬤嬤挑簾進了屋,時間不大,又出來說道:“二位,請進來吧。”

屋中的擺設十分精致,牆上掛著字畫,下麵的紅木桌椅上擺著琉璃多寶瓶,裏麵還插著幾枝香味雅淡的花,屋內燭火幽暗,提鼻子一聞,一股沁心的甜香,在胸腔裏慢慢的彌漫開來。

單是聞著香氣,容溪就知道,一定是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子,至於喜好,從這滿屋子裏的陳設中就能夠看得出來,表麵是清高雅致,實則也是一個貪戀虛華之人。

否則的話,那精致的琉璃花瓶中雖然插著淡雅的花,為什麼瓶身上卻是鑲著耀眼的寶石?為什麼本該樸素大氣的紅木桌子,偏偏要用赤金包起四角並鏤刻著精致的花紋?

還有這一屋子的甜香,和那花兒的素雅之香根本不相配。

這是一個頗有些手段的綠茶,容溪未見其人,便下了定論。

帷幔層層挑起,容溪認出,這顏色看上去素淡的錦緞,實則名貴,白天倒不覺得什麼,尤其是到了夜間,燭火或者月光下,會幽幽閃著奢華的光,此緞名曰:月光錦。

一位佳人靠著實木雕花的大床,目光幽幽的看來,她散著頭發,烏黑的發間隻斜斜插了一支玉釵,乳白色的玉身光潤柔和,映襯著如水的黑發,越發楚楚動人。

她穿著一套淡綠色的衣衫,如初荷那般的翠,肌膚光潔如雪,隻是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整個人如一枝夏日初開的蓮,靜靜的綻放在那裏。

她的眉眼嬌媚,波光一轉便是媚光四射,那種欲拒還迎的神色讓人想起怒放的芍藥,一種妖美卻無法與風雅沾邊的花,偏偏她的形象如蓮,笑容卻是如此。

容溪在心中了然,這樣的女子在青樓想必也是頭牌,這種嬌媚的神色,單單是眉眼的風情,就不是哪位正室夫人能夠學會的,她們大氣、端莊、不苟言笑,以這種妖媚為恥。

她們卻不知道,男人們骨子裏是喜歡這種媚的。

看到容溪進來,佩姨娘的目光亮了亮,她沒有想到,聞名的修公子居然是如此一個翩翩少年郎,他襲一身白衣,如披了一身的月光,一雙眸子沉靜如水,卻亮若星辰,那一紅唇……

佩姨娘的呼吸不禁緊了緊,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之前的那位嬤嬤急忙上前道:“姨娘,這位就是修公子了,老奴奉了老爺之命請來的,好好診治您的病。”

佩姨娘用手帕捂住了嘴,眼波流轉,如陽光細碎掃過波光閃動的湖麵,聲音婉轉道:“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