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大,就輪到了她們,盤查的士兵神情嚴肅,“做什麼的?”
“做生意的。”容溪從容的說道。
“做什麼生意?”士兵打量了一下三個人,“做生意怎麼空著手,貨物呢?”
“賣了。”容溪幹脆利索的回答道。
“賣的什麼?”士兵依舊不肯放行。
“藥材。”容溪不假思索。
士兵仔細的察看了三個人的腰牌,又發現李海江的包袱裏有幾本醫書,這才點了點頭說道:“過去吧。”
孝兒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跟著容溪快步的進了城。
城裏是一派繁華的景象,大街上到處都是各種生意的布旗在空中飄展,車水馬龍,來往人群絡繹不絕,容溪注意到行人大多衣著整齊,臉上的神情也比較愉悅,看得出來生活得不錯。
她不禁在心裏暗暗讚歎,看起來這個明宵國的國主應該是治國有方的,在邊城的百姓能夠安逸的生活,想必國力應該不弱,和大昭國比鄰,一旦有戰事發生,也是一個有力的敵手了。
她想完便晃了晃頭,都到了這裏,還想那些做什麼?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孝兒瞪大著眼睛東看西看,好像看不夠似的,“咦……公子,看這明宵國的人和咱們也沒有什麼區別嘛。”
“你以為有什麼區別?”容溪好笑的看著她,“這裏的氣候、風土都差不太多,又是鄰國,人群自然也是一樣的,如果氣候發生了巨大的差異,那裏的人要適氣候而居,才會有很大的差別。”
孝兒的眼睛瞪得更大,李海江卻來了精神,“難道真的有外表不一樣的人?”
“當然,”容溪點了點頭,“而且有很多,基本上來說,根據人的膚色來分成三種,咱們算是其中的黃種人。”
“黃種人?”孝兒和李海江異口同聲的問道。
“……”容溪看著那兩雙疑惑的眼睛,感覺自己說得真是有些多了,她擺了擺手,“好了,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住下,然後再找一間門店,開始新的生活吧。”
“找什麼門店?”
“到時候就知道了。”
這邊的主仆三人興致勃勃的開始全新的生活,大昭國內的寧王府卻依舊是愁雲慘淡,從上到下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連喘氣都不敢大聲,生怕一個不小心招來王爺的責罵。
現在的王爺不但比以實更冷,冷得像冰人,還變得更深沉,眼睛裏雖然沒有怒火,但是那份掃過來的平靜卻讓人心生寒意,忍不住想打一個寒顫。
冷十五和冷十六也盡量避免出現在冷亦修的麵前,他們兩個的處境比別人更糟糕,因為一看到他們,王爺眼睛裏的神色就會更冷,兩個人心裏也明白是為了什麼,冷十五因此覺得非常委屈,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咱們也不想王妃走哇……
冷亦修在不上朝的日子裏除了悶在提督衙門裏辦公事,就是在王府裏喝酒,他的酒量並不深,以前自律並不常喝,除非是必要的宴會,而現在卻是在空閑的時間酒壺不離手。
月色清冷,夏風溫熱,冷亦修站在樹下,手執著一隻玉白色的酒壺,緩緩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子裏溫軟的蕩了開來,倒映著天上孤冷的月。
此酒是用紅袖蒼的珍珠落花製成,加上桂花、鬆針,一些放在一個小小的盅裏,然後再放進上好的梨花白裏,以酒養酒,最後再埋在花園裏活水的源頭處,一年為期方可起出,香氣清冽,酒香醇厚。
冷亦修聞著那酒香,恍惚間又看到珍珠落一樹繁花,容溪站在樹下,仰首而望,神情悠遠,目光清亮,襲一身白衣如樹下仙子,驀然回首,望向他,翹唇一笑,如世間繁花在他的心頭悄然綻放。
他昂頭,把一杯酒灌入口中,酒香四溢,在唇齒間慢慢的彌漫開來,忽然想起,容溪唇瓣的甜美,勝過這酒的味道千百倍。
隻是……她已經離開自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微眯起了眼睛,望著雲中月,雲朵飄飄,月如玉盤,月色雖美卻孤零零的掛在空中,猶如……此刻的自己。
他彎唇,輕輕的苦笑了一下。
忽然,月光下一人提裙緩步而來,裙擺悠悠,似踩在落地的繁花間,那人輕輕淺笑,眉眼間盡是柔媚的風情,她翹起的嘴邊是濃得化不開的柔情。
冷亦修的心頭一跳,幾乎要脫口而出:容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