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十五和冷十六回到了冷亦修的書房外麵,紅袖苑已經人去樓空,不再需要他們了。
兩個人默默無言,好像以前的日子就是這樣的,不過在紅袖苑短短幾天,再回來,卻發現怎麼都不是滋味。
而站在院子裏榕樹下的冷亦修,淡淡的負手而立,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條樹枝上,上麵有二十八片葉子,他已經來回數了無數次。
在這樹下站了多久?有兩個時辰了吧?從冷十五拿走那紙休書開始,到門子來報,容溪帶了孝兒和李海江出了府門,再到……現在。
她應該已經到容府了吧?她在做什麼?有沒有被容將軍責罵?
應該不會的……她曾經有恩於整個容府,容家不會太難為於她。
可是,再怎麼有恩,也抵不過被休回家的恥辱,容家本來就從風口浪尖上下來沒有多久,現在……會不會又被推入另一個流言漩渦裏?而站在漩渦中心的人,她……能夠承受得住嗎?
一絲疼惜剛剛從心裏冒出來,他就狠狠的在心裏對自己喝斥道:“冷亦修!你昏了頭了?還管她做什麼?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你難道忘了她……那冷漠的眼神,她說她的心裏從未有過你!她還去城外私會情郎!她甚至還要打掉你和她的孩子!她竟恨你至此!”
冷亦修痛苦的閉上眼睛,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熱烈的射來,讓他的眼睛有些生疼。
“小……公子,”孝兒坐在馬車裏,挑起車簾從縫隙中看著外麵的景色,“這是要去哪裏?”
容溪靠在車廂裏,手裏的扇子輕輕的晃了晃,“一路向北吧,遊山玩水,走到哪兒算哪兒。”
“一路向北?”孝兒眨巴著眼睛,“咱們……不先回府稟告一聲嗎?”
“不用了,”容溪搖了搖頭,“該知道的遲早會知道,何況還有容秋在,不用你我去稟告了。”
提到容秋,孝兒的小臉兒立刻沉了下來,“哼……二小姐真是太壞了,這下讓她得逞了,那天花粉肯定就是她下的!真是為了寧王妃的位子什麼都幹得出來,也不怕得報應!”
容溪眼前浮現容秋那張臉,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一切都未可知,且看著吧。”
“公子,您這是什麼意思?”孝兒的眼睛一亮,她往前容溪的跟前湊了湊。
容溪看著她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不禁好笑,“沒有什麼意思,你以為有什麼意思?”
孝兒撇了撇嘴道:“以為您發現了什麼,讓她不會有好下場!”
“她的下場肯定不會好,”容溪用扇子頂了頂孝兒的額頭,“你放心吧。”
“是不是您留了什麼後招?”孝兒一聽又來了興致,手撫著額頭笑眯眯的問道。
“我能留什麼後招?”容溪好氣又好笑,眼“不過是覺得她的算計太重,終會被自己所算計了,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孝兒托著腮,去思考容溪這番對於她來說比較深奧的話去了。
李海江與車夫並列,他說什麼也不肯到車廂裏去,雖然容溪和孝兒都換了男裝,但是真正的身份使他不敢逾越,何況坐在外麵也不錯。
他懷裏抱著的包袱裏麵裝著容溪給他畫的那些圖,還有他精心收藏的醫書孤本,剛從王府裏出來的時候孝兒還笑了他好久,銀錢衣服不拿,拿了這些東西。
他挺了挺腰身,離開王府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遺憾的,反正自己之前也沒有過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研究學術最要緊,跟著容溪這件活寶庫,還怕什麼?
三個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一路向北,這一日終於到了國鏡的最北邊,換句話說,再往北走,就出國了。
容溪望著近在咫尺的“異國”不禁感歎,還是在古代好啊,出趟國居然這麼容易。
“公子,咱們接下來去哪?要往回走嗎?”孝兒已經十分順口的稱呼她為“公子”了,基本上不會再叫錯。
“回去?”容溪一邊說著一邊搖了搖頭,“都走到這裏了,為什麼要回去?”
李海江嚇了一跳,他現在的身份是容溪的老管家,“公子,不是吧?再往那邊走就是明宵國了,難道你要去那裏?”
“不行嗎?”容溪扭頭看著他。
“不行,不行。”李海江的頭搖著歡快,胡子一甩一甩的,“這可不是一般的去其它的城鎮,是去他國啊……”
“我知道,出國。”容溪點了點頭,扔出一個現代詞兒。
“呃……出國,”李海江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覺得這個詞兒很貼切,“要知道,去他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是需要有腰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