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星火如同火種,“砰”的一聲掉入了冷亦修的心裏,讓他略微平複的心火瞬間又騰騰的燃燒了起來,燒的他此時內心極為難受,似乎自己此前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費,隨著這一抱,付之東流了。
冷亦修翻身跳下馬來,他幾乎是瞬間就到了容溪的近前,目光在她手裏的匕首上停了停,他突然想起,容溪曾經揮刀刺向自己,至今胸口仍然有那條傷痕。
“你怎麼會在這裏?”半晌,他仿佛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低沉著問站在那裏與他對視的容溪。
“那你怎麼會在這裏?”容溪的目光看到了隨後出現的一頂軟轎,她勾起嘴唇無聲的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譏誚的光。
“本王在問你!”冷亦修聽到她那暗含諷刺的話,心裏的火不停的燒著他的理智。
容溪把手中的匕首拋了拋,垂下眼眸,眼睛裏的光猶如那把黑沉沉的刀身,沉冷而凝重,“如你所見,你什麼都看到了,還要問我幹什麼。”
“你……”冷亦修心裏本來還有隱隱的期待,期待她能夠解釋一兩句,無論她說什麼,自己心裏都願意相信,可是,她居然是這種語氣!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得一般。
那頂軟轎在冷亦修的馬前停下,轎簾一挑,毫無意外的,容秋從轎子中走了出來。
她穿著一身華麗的衣裙,即便在這隱去最後一絲昏黃日光的黑暗中,也閃爍著奢華的光,她輕輕走到冷亦修的身邊,姿態輕盈婀娜,如河邊的拂柳。
“修……”她輕輕的開口,語氣中帶著心疼,“別氣壞了身子,”她的目光流轉,如兩潭泛著春光的湖水,看了看容溪,眼底的神色微微一詫,隨即又鄙夷的笑了笑,“姐姐,不是妹妹說你,你這副樣子……出來接觸外男,這真是你的不是了。”
容溪挑了挑眉,眼中的淩厲光芒像刀鋒上薄而利的光線,“你說我?你憑什麼說我?以什麼身份說我?”若是連容秋都能騎在自己的脖子上撒尿,那自己以後也不用混了!
她三句反問句句逼問著容秋,天越發的黑沉了下去,她的白衣邊緣也暈染了一層朦朧的黑,發絲獵獵,她一步一步走下亭來,帶著凜然的氣勢。
“我……”容秋沒有見過這種樣子的容溪,心中不由得一驚,感覺她的眼神像兩把快刀狠狠的刺在自己的身上,她向冷亦修的身邊靠了靠,聲音軟糯道:“修,你看她……”
“看我什麼?”容溪譏誚的一笑,“你還來指責我的不是,你以為你是誰?容家遭遇大難的時候你在哪裏?父親被推上斬頭台的時候你在哪裏?和男人私奔不說,現在居然還回來,還有人指責我?”容溪自然是十分的氣憤,說出來的話,當然也不會好聽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容秋,目光來來回回,眼中掩飾不住的鄙視閃動如火,“就憑你?完全就是一個綠茶表,除了作還是作,說話扭捏作態,吃飯如小雞,喝酒必醉,有男人在場醉得更快,你這種女人純粹就是作盡天下之賤的節奏,最後除了作死沒有別的下場!你還好意思說我?”
她的說說得飛快,又氣勢如鴻,冷亦修聽得目瞪口呆,而容秋早已經粉麵通紅,恨不能一下子暈死過去算完。
在暗中的冷十五和冷十六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敬佩和讚歎,王妃果然是……無敵啊……自己能有王妃十分之一的能耐,也能橫著走了啊!
容秋咬著嘴唇,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上,她對著冷亦修福了福身,“修,我……我沒有想到,姐姐會這樣氣惱我,想必……是怪我過來打擾了你們。”
她一邊說著,一邊像是無意的向著張洋的方向的退後,冷亦修看著她那委屈的樣子,心中有些微微的酸澀,但也僅限於此,他沒有時間去詫異自己沒有心疼,相反聽到容溪那奇異的詞語,心裏卻有些隱隱的雀躍。
然而,這雀躍還沒有結束,隻聽容秋輕輕的驚呼了一聲,“呀!”
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的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隻見張洋還暈倒在那裏,可見容溪這一腳踢得不輕,容秋卻“準確”的看到了張洋懷中有一角露出來的紙頁,她又“好奇”的抽了出來,接著,展了開來。
她隻是瞟了一眼,臉上就露出嬌羞之態,臉色紅如綢布,轉過頭去不肯再看。
冷亦修一見她的神情,心中狐疑,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伸出手要接過那頁紙,容秋卻是一陣的猶豫,捏著紙的雪白手指微微的顫抖。
冷亦修越發的心中不安,他沉聲說道:“拿來!”
容秋咬了咬嘴唇,紅潤的唇上留下幾個白色的印子,她神情溫婉,表情痛楚,“修……你還是不要看的好,否則的話,我真擔心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