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員外,怎麼你親自趕馬車?車夫呢?”宋海致停下了腳步轉身問道,黑暗中他的目光很亮,又很冷,像一隻冷血凶猛的動物盯住你,隨時可能過來咬一口。
溫員外臉上露出悲慟之色,歎了一口氣說道:“車夫……死了,我沒有來得及替他收屍。”
宋海致不再多問什麼,轉身走了進去,這座園子並不大,人也不多,都是宋海致帶來的老部下,十分忠心,一進園子,就有人把馬車拉了過去。
宋海致也跟了過來,就著燈光,從車廂裏拖出習軍師的屍體,他仔細的看著,他身邊一個人用手試了試習軍師的脖頸,又看了看傷口說道:“的確是剛死不久,屍體還有餘溫,一刀斃命,下手準而狠,是高手所為。”
宋海致點了點頭,又把屍體放了回去,淡淡的說道:“沒有想到習軍師竟然遭此劫難,真是讓人傷心。”
他嘴裏說著傷心,臉上卻沒有一點傷心的神色,而是抽出一塊汗巾擦了擦手,對身邊的說道:“去帶溫員外去客房,等他們的頭領到來再稟告於我。”
“宗主!”溫員外一聽,上前一步說道:“在下……還有事情要稟告於您,是頭領交待於我的。”
“噢?”宋海致看了看他,思索一下說道:“好吧,請隨我到書房來。”
宋海致的書房並不十分寬大,書也不是很多,隻有兩個書架子,上麵的書也是擺擺樣子,他也實在不是什麼愛讀書之人,隻是在書架子旁邊放著幾個書櫃,上麵全都上著鎖,一些重要的東西都在裏麵。
摒退了左右的人,宋海致在椅子上坐下,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這才問道:“有什麼話,說吧。”
溫員外站在書房中,對方沒有讓坐,他也不好坐下,反正現在也沒有心思坐,他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那封信的信封是淡淡的黃色,鼓鼓的有些厚,他走到宋海致近前說道:“宗主,這是我們頭領讓我麵交給您的。”
“嗯?”宋海致並沒有接過來,手裏依舊握著茶杯,眼睛掃視著那信封,昏黃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那道清晰的傷疤越發猙獰,溫員外感覺自己的後背又出了一層汗。
“這是我們頭領的一點心意。”溫員外的聲音很低,在這夜色中仿佛帶著蠱惑,而更大的誘惑則是來自那信封裏的東西。
既然是心意,自然就是財物一類的東西了,到底是什麼呢……宋海致的心裏有些癢癢的,他終於慢慢的放下了茶杯,手指輕輕的捏住了那個微黃的信封。
溫員外的心微微鬆了鬆,識趣的後退了一步,垂著頭站在一邊。
宋海致輕輕啟開那個信封,他沒有用唾沫打開信封的習慣,他一向謹慎,事關自己的性命大事,一點紕漏都不能出。
他慢慢的抽出那裏麵一疊紙,卻發現並不是銀票,他微微皺著眉頭,看了溫員外一眼,對方也是一副迷茫的表情,顯然對這裏麵是什麼也不太清楚。
他慢慢的一張一張的看著,心跳微微的快了起來,呼吸也略顯得急促,滿含冷意的眼睛裏慢慢的燃起了喜悅的火苗。
那裏麵是一張張的房屋地契還有莊園所有權契約書,而更重要的是,這些房屋莊園並不是在東疆,而是在京城。
這代表著什麼?沒有人比宋海致心裏更清楚。
他的那個二弟就在京城,聽說還被賜了婚,光明正大的以世子的身份迎娶皇帝最愛的公主,可自己呢?不但沒有獲得應該由長子世襲的世子之位,而且連被皇帝賜婚的機會都沒有!
他被派到東疆近十年了,這裏的確算是富庶,但……那又如何?能夠與京城相比嗎?畢竟天高皇帝遠,遠得連一些機會都沒有了,天知道自己還要在這裏藏著,以一個漢人的名字藏著,吃著那些根本吃不慣的漢人的東西活著!
這算什麼?又憑什麼?!
而現在手裏的這些東西,一旦成了自己的產業,那麼,就可以慢慢的在京城經營自己的勢力,這是一直在想的,卻苦於無法分身去京城而懊惱,現在,現成的來了。
有了這些東西,自己隻要往那邊派一些心腹之人就可以了,然後再慢慢的培植自己的勢力,安排一些人手,老二在京城的動向自己也能夠更快的知道!
宋海致握著這些東西仔細的看著,一張張看得仔細,嘴角勾出一絲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