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穩穩的靠了岸,容溪帶著冷十六跳下了船,雙腳一落地,感覺比在船上踏實了許多,兩個人一前一後往人群裏走。
她並不擔心,齊王在這裏也有關係網,想必他們也已經收到了消息,今天會有人從京城來,一定會有人前來頭。
所以,自己不用去左顧右盼找他們,他們自己會找上門來的,容溪拍了拍袖子裏的那封信,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那是一封齊王寫給本地勢力的一封介紹信,介紹了兩個人的身份,冷亦維一向小心謹慎,他擔心自己距離此地路途遙遠,時間一長無法一手掌控這裏的勢力,而這邊的事情又太過重要,所以,他每年都要從京中派兩個人來接管,然後之前的那一任便回京去,如此三番,除了他自己,任誰也無法真正掌控這邊的事情。
而這一次,聰明反被聰明誤,他萬萬沒有想到,精心安排,多年沒有出過差錯的事情,今天被容溪鑽了空子,來接管他這邊的勢力了。
“先去吃飯,”容溪看著遠處飄蕩的酒樓旗子,在船上沒有好好吃一頓飯,那些菜真是腥得很,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
冷十六點了點頭,走在她身側快一步,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現在又是飯點,酒樓前的人很多,小二正在那裏忙得不亦樂乎。
“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小店穿著一身幹淨的青色衣服,腰間紮著帶子,肩膀上搭著一條雪白的汗巾,幹淨利索。
“就吃頓飯吧,”容溪開口說道:“來幾個招牌菜,要兩肉三素吧。”
“好咧,您裏麵請!”小二高聲一唱,腿腳麻利的走了過去,把肩膀上的汗巾扯了下來,擦抹桌椅。
小二先上了一壺好茶,然後轉身去安排飯菜去了,容溪手支著額看著窗外。
外麵的人很多,海上的風吹來,空氣中都有一種淡淡的腥味和鹹味,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一種紅潤的氣色,想必是和終年的海風有關。
容溪眉心一跳,這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區別,原來如此簡單,恐怕這身上的氣味和臉上的顏色就可以一眼看穿。
果然,時間不大,小二端著菜過來,滿臉是笑的問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出門來辦事兒?可需要小的幫忙介紹一下?”
冷十六看了容溪一眼,正打算回絕,隻聽容溪淡淡的一笑說道:“小二哥,請問容家距離此處有多遠?”
“容家?”小二的眼神微亮,再次打量了容溪幾眼說道:“莫不是從京城來的貴客?”
容溪聲色不動,心中卻驚歎,一個小二也有如此的眼力?她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隻是笑著淡淡道:“噢?”
她的眉毛微挑,如蒼鷹展開有力的翅膀,眸子微微一眯,眼角的光芒似寶石射出光彩,奪目卻有逼人的寒意。
小二的呼吸微微一滯,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多了,下意識的頭一垂說道:“客官莫怪,隻因為容家名聲太響,在這裏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所以……小的大膽一猜。”
“這麼說來,平時京城來的客人不少麼?”容溪順著他的問題問道。
“嗯,”小二想了想點頭說道:“我們這酒樓距離碼頭最近,想必是那些京城的貴客吃不慣船的海類食物,所以一下船就習慣到這裏先吃一頓。”
容溪一笑道:“你猜得不錯,還沒有告訴我,容家如何走?”
小二指著門外的馬路道:“出了門往左拐,然後見路口再向南,一直向前走,走大約五裏地就可以看到了,那一所大宅,想必您一看就到知道是哪家了。”
“好,多謝。”容溪點頭,小二也識趣的退了下去。
容溪剛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青菜,冷十六壓下聲音對她說道:“呂兄,跟著咱們進來的兩個人一直在聽著咱說話。”
容溪現在是頂替了死去的呂玉龍,臨下船之前就說了,冷十六叫她“呂兄,”而她則喚他周兄,“周聖森。”
“先吃飯再說,”容溪沒有理會,想來的自然會上前來,不會總躲在暗中的。
兩個人神色如常的吃著飯,跟進來的兩個人可不滿了,其中一人低聲說道:“這是什麼意思?到了地方不說先去府中!居然跑到這裏來吃飯!”
另一個人手撚著胡子,眼睛微眯,一副思索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