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低著頭走在前麵,向著通往後殿的門走去,柳玉荷也是一臉的笑意,不過怎麼看都有些不自然。
“真是可惜了一杯好酒,”容溪卻是一副輕鬆自如的樣子,一邊走一邊和身邊的柳玉荷聊天,“八弟妹,你說是不是?”
“是……啊,不是,”柳玉荷話出口又覺得不對,急忙賠笑道:“三嫂說得哪裏話,不過是一杯酒,再名貴也是讓人喝的,說起來也是怪我莽撞了,打翻了三嫂的酒,還濕了衣裳。”
“看你,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容溪笑容越發的親切,目光清亮,一邊說一邊親熱的挽住了柳玉荷的手腕,一低頭看到了她腕上的血玉鐲,“喲,八弟妹這隻玉鐲可真是漂亮,通體血紅,果然是極品啊。”
柳玉荷一聽她讚歎自己的玉鐲,麵露微微的得意之色,“還算湊合吧,這是我和王爺大婚時,祖母給我的陪嫁。”
容溪聽著臉上滿是羨慕,心裏卻是冷笑,大婚?不過是後來才成的側妃,原來隻是一個侍妾,又怎麼會大婚?
她又端詳了一會兒,讚歎了幾句,然後放開了手,手指悄悄有錦帕上抹了抹,真是的……這個女人身上的脂粉太多了。
她看著前麵埋頭走著的六公主,又看了看四周,“六妹,怎麼還不到嗎?不過是去後殿,怎麼要走這麼久?”
六公主的背僵了下,轉過頭來,卻是低垂著眸子,不敢去看容溪,聲音細弱的說道:“快到了,很快就到了。”
倒是柳玉荷解釋道:“三嫂有所不知,這宵雲宮比別的宮院要大一些,後來又經過擴建,所以走起來會覺得遠一些。”
“噢?”容溪微微一笑,細長的眼角飛出兩道光,恍惚間如兩片淩厲的刀,柳玉荷的呼吸突然一緊,縮了縮脖子。
“那就便走吧。”容溪淡淡的說道。
柳玉荷聽到她說的話,這才吐了一口氣,心中暗暗惱恨自己,不過就是被她看了一眼,怎麼自己剛才那麼緊張?她悄悄的再次深呼吸,袖子下的手指用力握了握,不管怎麼說,今天的事情很重要,一定不能夠失敗。
無論是為自己還是為王爺,今天的事情一旦成了,那麼自己在王府的地位就算是穩固了,上麵的那個王妃也不過是個擺設,到時候自己是側妃之首,沒準哪天王爺一高興,廢了王妃扶正自己也未可知。
再者,事情順利進行,寧王的臉麵也得丟到爪哇國去,還有什麼資格和自家王爺爭?
她正想著,前麵的六公主已經走向一扇小小的門,黑色的木門上麵有幾道裂縫,像是一道道猙獰的傷口,上麵的黑漆也已經掉落了不少,露出黑灰的木茬,斑駁而滄桑。
容溪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角掃過身邊的柳玉荷,她似乎有些緊張,好像擔心自己過問什麼或者不肯去走那道門,看起來,今天所有的蹊蹺應該是都在這扇門後麵了。
究竟是什麼呢?
陷井?容溪閃過這個念,又很快的否定了,不會,如果是陷井的話,同行的一共三個人,怎麼能夠算得那麼準確,隻讓自己落入陷井中呢?
暗器?這倒是有幾分可能,隻是……自己進宮來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為什麼要挑這樣的時機呢?有本事可以趁自己外出的時候或者直接到寧王府去暗殺,怎麼會引到這裏來?就算成功了,殺掉之後該如何處理呢?知道的人都滅口?連那些皇子皇妃也滅了?可能嗎?
容溪定住了心神,渾身都警惕戒備,臉上卻神色如常,見她並無疑問,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柳玉荷顯得放鬆了一些。
“哎喲!”就在容溪即將要到達那扇門前的時候,她的身子一歪,抬手扶住了一邊的牆,手指暗暗用力,在那牆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印記,另一隻手卻扶住了腿,臉上表情痛苦。
“怎麼了?”柳玉荷急忙問道。
“嗯……好像是扭傷了,”容溪皺眉說道,手指在腳踝的地方輕輕的揉著。
柳玉荷的神色焦急,不自覺的看了看門後,“這可怎麼好?”
容溪歎了一口氣,“痛得很,不如弟妹去殿內叫幾個宮女出來?扶我一下吧。”
“這裏哪有宮女啊……”柳玉荷脫口而出,說出之後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怔了怔這才急忙掩飾道:“今天公主設宴,她們都去前麵幫忙了。”
容溪垂下頭,勾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