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甲尖銳而長,塗了鮮紅的寇丹,狠狠的用盡全力抓著男人的手臂,男人一皺眉,手指一鬆再往後一推,她就被推了出去,“咚”一聲後腦撞上了牆,眼前頓時冒出了金星,嗡嗡聲充斥著她的耳朵。
“發什麼瘋!”男人站了起來,係好了腰帶,踩著靴子蹬蹬的走了出去。
七公主撫著自己疼痛的後腦,心中的怨恨、怒火狠狠的交織在一起,把她的胸膛撐得幾欲爆炸,牙齒用力的咬著嘴唇,一絲鮮血滲了出來。
達克列!這個該死的男人!真恨不能把他千刀萬剮!
可是,不能。
他把蠱毒從張進身上轉移到了他自己身上,每隔幾個時辰,自己身上的蠱毒就要發作,會發了瘋一樣,沒有絲毫的理智,不顧任何羞恥的想要他,直到身上的那股該死欲望過去之後才能甘休。
而這個男人在那天求娶成功之後,就堂而皇之的住了進來,剛開始幾天的時候還算老實,三天沒過完就現出了原形,這殿中的宮女沒有一個他不招惹的,隻能讓自己一批一批的換宮女。
這也就罷了,更可恨的是,有的時候還當著自己的麵,還有……今天他居然說,自己隻是個妾侍?!
妾侍?!
堂堂一國的公主,皇帝最為寵愛的女兒,居然跑去苗疆那個荒蠻之地給這樣一個男人當妾侍?
那還不如叫她去死!
可是,現在她還不能死,她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抹掉了那一抹鮮血,眼中閃動著怨毒的光,如一條蜇伏的毒蛇。
冷亦修!自己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害的!雖然沒有證據,但是,自己看中的那個人怎麼突然就成了張進?這一切除了他能夠做到,還能有誰?!
死也要拉上他!她的手指緊緊抓住身上的錦被,用力的拉扯之下,“嘶啦”發出一聲斷裂的聲音,“啪”她的小手指上的指甲也斷了,鮮紅的指甲掉落,如一片猩紅的血。
容溪手托著腮,看著眼前的蘇婷,她還是穿著那套衣服,身上的泥水已經幹涸,裙子還是皺巴巴的粘在一起,腳上精心準備的繡鞋也掉了一隻,腳上的白色襪子也粘了泥土,變成了灰白色,像一隻被雨水打過的白蝶,近死的邊緣。
她臉上精致的妝容早已經花了,一塊黑一塊紅還有其它不知名的顏色,混雜在一起,映在她蒼白的臉上,頭發散亂沒有再梳,頭上的發飾大部分掉落,隻餘下兩隻釵子歪著斜在那裏。
她坐在椅子上,身子繃著很緊,一雙手緊緊抓著椅子的扶手,一雙眼睛射出怨毒的光,狠狠的盯著容溪。
容溪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覺得有些無趣,成者王侯敗著寇,沒有什麼好說的,隻能說你自己計不如人,從她打算和自己站在對立麵的那一刻開始,她應該想到有可能會有今天。
“還記得我剛來的那天嗎?你給我灌下毒藥,”容溪手指撫著桌上的小茶壺,壺身圓潤光潔,上麵還有一個仕女,溫婉動人,手執著羽扇。
蘇婷一怔,灌毒藥這事兒她當然記得,隻是……什麼叫剛來的那天?這是什麼意思?
容溪看出她的疑惑,也不想和她多做解釋,隻是繼續說道:“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你和我,此生注定……敵。我從來不會對自己的敵人手軟。”
蘇婷飛快的笑了一聲,尖利而詭異,笑意從她的臉上一閃而過,接著就是一如既往的怨恨,“那又怎麼樣?你現在不好好的嗎?”
“嗯,那是因為我命大,不是因為你的仁慈,”容溪一笑,眉眼間的風華映在日光裏,光潔的額頭一塊光潔的美玉,泛著燦爛的光輝。
“仁慈?”蘇婷冷聲一笑,“哼,你會對我仁慈嗎?”
“不會。”容溪幹脆利索的回答道,“我當然不會,我剛才說過,不會對敵人手軟,所以……我此刻來,就是來行使我的權力。”
“什麼權力?”蘇婷的身子直了直,一臉的戒備看著容溪。
“當然是處置你的權力,”容溪的手指始終在那個小茶壺的身上滑來滑去,臉上笑意淺淺,窗子裏吹進來溫熱的風,吹在人的身上有些不舒服。
蘇婷感覺那風更燙,熱辣辣的吹在身上,身裏的血液都開始不安的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