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突然很安靜,連風聲都停了,蘇婷滾落的淚珠滲入泥土的聲音似乎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魏嬤嬤和孝兒都摒住了呼吸,頭垂得更低,恨不能自己不存在。
魏嬤嬤在心中感歎,這個蘇側妃,今日……真的是難逃一劫了,居然自己扯出這些事情來,看王爺的驚天之怒,自己進入王府之後,這還是頭一次見。
孝兒咬著嘴唇,眼睛裏慢慢滲出了淚,蘇婷說的事,其實她記得,她記得大婚那天夜裏冷亦修並沒有如時到來,隻是天快亮的時候才匆匆來了一下,而且看起來像是在哪裏歇下過,她記得,小姐當時坐得身子都僵了。
她卻不知道,原來……冷亦修是去了蘇婷那裏。小姐很難過吧?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孝兒不敢去看容溪。
這粘稠的空氣實在是讓人難受,冷亦修的呼吸有些粗重,他感覺有些透不過氣來,望向容溪,她的臉上沒有表情,低垂著眼瞼,濃密的睫毛垂下,投下一個淡淡的影。
容溪的心裏五味雜陳,卻並沒有其它人想得那般反應強烈,因為別人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的容溪還不是自己,可是問題在於,冷亦修現在是愛她的嗎?是愛的這副皮囊呢還是愛的是自己這個人?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
“王爺,老奴以為,過去的事情現在追究也無用,最要緊的是要查出府中暗藏禍心之人,揪出暗害王爺、王妃的凶手,保住府上安定,才是最為重要。”魏嬤嬤身施一禮,聲音朗朗。
似乎一切又活了過來,冷亦修的心一揪一揪的痛,他看了看容溪,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見。
容溪揚起臉來,陽光照在她的小臉上,線條優美,玲瓏俊秀,目光輕轉望了望魏嬤嬤,又看了看冷亦修說道:“嬤嬤說的是,府中的安寧最重要。”
冷亦修心中微鬆,她還願意管這府中的事,還在意安寧與否,是不是代表,她還會原諒自己?事情還會有轉機?
他的眼神亮了亮,像燃起希望的光,“蘇婷,本王問你,是什麼人給你的那些食譜?用來暗害王妃?”
蘇婷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岔開話題,差一點就讓冷亦修和容溪的關係出現嫌隙,居然就這樣被魏嬤嬤又拉回了正題,如果到時候容溪拂袖而去,過於強硬而讓冷亦修厭惡了她,畢竟女子柔美順從才是男人最喜歡的。
聽到冷亦修的問題,蘇婷的心緊了緊,“王爺,妾身實在不知什麼……食譜啊。”
“你不知?”冷亦修的長眉一挑,煞氣頓生,“你剛才不是承認了是你陷害王妃的嗎?”
“妾身不過是一時之怒,暗恨王妃霸占著您罷了……”蘇婷垂下頭去,“妾身是犯了嫉恨之過,願意承受責罰。”
容溪一聲冷笑,好一個蘇婷,還真會避重就輕,單單是嫉恨之過?冷亦修額角的青筋也跳了跳,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自己的耐性,還總是說一些這種……讓容溪誤會自己的話,實在是太可惡!
“蘇側妃好本事,隻是,你好像忘了,你身後跪著的人?”容溪笑著目光如溢出的寶石光彩,語氣卻森森然。
“那些人?”蘇婷轉身看了看,目光在馬嬤嬤、趙嬤嬤和桃紅的臉上落了落,在掠過桃紅的臉的時候,目光瞬間一冷,像把冰刀,來回劃了劃,隨即她又衝著容溪說道:“與本夫人何幹?”
此時,容溪倒有幾分佩服蘇婷的淡定了,還真是他媽的淡,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她揮了揮手,馬嬤嬤先上前道:“王妃,有一日夜晚,桃紅突然來找老奴,交給老奴幾張食譜,說要讓老奴想辦法讓王妃的吃食變成這些東西。”
“王妃,”趙嬤嬤接過話來說道:“馬嬤嬤告訴老奴,說她有辦法……成全老奴和劉管事的好事,所以……老奴一時鬼迷了心竅,這才……答應她的。”
容溪轉頭看向蘇婷,後者眨了眨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濃,“與本夫人何幹?最多也就是管束下人不嚴罷了,不過,王妃也要好好想想,桃紅好好的為什麼要害您呢?”
“是啊,她為什麼要害我呢?”容溪笑吟吟的反問。
“哼,這樣吧,雖然桃紅是本夫人的貼身丫環,但其罪過太大,本夫人也隻好不顧私情,把她交由王妃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