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亦修帶著容溪穿街過巷,街上人似乎越來越少,燈籠也的光也越來越暗,路也越來越窄。
容溪不禁問道:“這是去哪兒?”
“你想去的地方。”冷亦修說完就抿起了嘴唇,似乎不想再多說一句。
容溪心中更疑,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怎麼這些人都這副德性?
她在心裏慢慢的盤算分析,按說這太監處於底層,而且身體受到了嚴重的摧殘,很多人更是因此而心理扭曲,按說,他們的愛好也應該是讓人心裏放鬆、尋歡作樂的,可是……
偷偷看看冷亦修的表情,不像是去尋歡作樂,倒像是上刑場,或者是要被人強暴的感覺。
容溪握了握韁繩,手掌心裏的粗糙的感覺把心底的笑意壓了下去,剛才的想法若是被冷亦修知道,非氣得吐血不可。
突然眼前豁然開朗,道路仿佛一下子開闊了起來,粉紅而明亮的燈光照射過來,那片燈海裏人影晃動,照得每個人的膚色都光潤潔白,眉眼也柔和了許多。
那遠遠的人聲也飄了過來,一浪接著一浪,輕浮的話夾雜著曖昧的笑意,都像驚雷一般在容溪的耳邊炸開。
“該死的……你怎麼才來?”
“哎喲……人家今天化的是香梨妝呢,聞聞,香不香?像不像梨花一樣白?”
“死鬼!你真粗魯,弄痛人家的小腰了,不過……人家喜歡!”
容溪坐在馬上,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她和冷亦修在胡同的暗影裏,看著那一片片人聲歡騰,燈火明亮,她這才明白,冷亦修是帶她走的小街小胡同。
她有設想過,象姑館也許就是類似春院一樣的東西,許多太監雖然沒有那種能力,但是……不代表他們沒有這個心思,反而會更加變本加厲,來滿足他們另類的變態的需求,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
比春院還不如。
一群塗脂抹粉的男人扭著腰肢,在門口賣弄著風情,尖細著嗓音和其它的男人調著情,那些男人也一臉猥瑣的笑著,時不時伸手在他們的腰間摸上一把,做一些下作的動作。
冷亦修的臉先是一冷,然後再是一燙,他也沒有到這種地方來過,隻是知道象姑館是幹什麼的,卻不曾想到居然這麼露骨。
他心裏突然有些緊張,先前的惡心過去,他更擔心的是,容溪……不會因為這個而對自己有什麼反感吧?她會不會以為自己經常來這種地方?
“呃,那個……”冷亦修有些後悔帶她來了,“要不然咱們回去吧,到時候我把你要的人帶來就是。”
“不用,”容溪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也許會有出人意料的收獲也說不定。”她說著,雙腿一夾,馬慢慢的走了出去。
“哎……”冷亦修急忙追了上去,從懷裏拿出兩個麵具來,一個自己戴上,一個遞給容溪。
容溪坦然的接過,眼神中閃過一絲讚賞,“考慮得周到。”
冷亦修的動作一僵,她這是什麼意思?會不會是誤會了?他暗恨自己怎麼就這麼手足無措的?急忙一提韁繩追了上去,“我……”
“你心虛什麼?”容溪回頭,淡淡的一笑。
冷亦修立刻閉嘴,他發現自己說多錯多,幹脆什麼都不必說了,否則的話……自己的形象恐怕要在今夜徹底顛覆了。
馬蹄聲響,站在象姑館門口的眾人扭頭望去,瞬間都呆了一呆。
暗影處慢悠悠的走出了兩匹駿馬,一匹黑亮,一匹棕紅,毛色水亮,四肢健壯,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然而,那兩匹馬上的人更加引人注目。
那兩人身姿挺拔,每人臉上戴著半張麵具,雖然隻露出半張臉,但仍然看得出那肌膚如玉,目光如星。
兩個人遙遙看來,眼睛平淡無波,沉而靜,忽然就讓人的呼吸緊了緊,有一種想要下拜的衝動。
冷亦修心中惱怒這些人都像木頭一樣杵在那裏,也不知道過來打個圓場,如果自己先開了口跳下馬去,那會不會讓容溪更加以為自己是這種地方的熟客?
他正在想著,隻見容溪左手握著馬韁,右手握著馬鞭,輕輕的揚起手臂,在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聲音清朗如月下笛聲,“怎麼?不歡迎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