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翻了個白眼,這丫頭,明顯比自己剛來的那段時間活潑多了,眼神都亮了,看起來以前受到的壓迫真是不小啊。
看著孝兒高興,她的心情也慢慢飛揚了起來,肚子也著實餓了,洗漱之後坐到飯桌前,看著那些精致的菜式也不由得驚歎了一番。
容溪記憶中還沒有吃過如此精致豐富的早餐,沒有想到在這裏倒是體會了一下,心中微暖,隻是……那個家夥去哪兒了?
撤下飯菜,又漱了口,容溪來到院子裏,站在廊下想著昨天在東宮發生的事情,那小太監詭異的“自殺”,那屋頂上突然冷射下來的光芒,太子匆匆的趕來,這許多的跡象,讓人不懷疑太子,實在是很難啊。
可是,現在人已經死了,該如何入手?!算了算時間,已經過去半月,唯一的線索就這麼斷了,真是讓人不甘心。
“嗚……”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嗡鳴,那聲音低沉而蒼涼,聲調極緩,拉得極長,似乎有人在空中嗚咽,帶著風聲都有了悲鳴之感,仿佛連陽光都暗了暗。
容溪聽著那聲音,莫名的心頭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慢慢襲上心頭,像大朵大朵的烏雲,不動聲色的前來,慢慢的擋住了耀眼的陽光,隻留下黑沉沉的氣息。
“咣當”一聲,容溪扭頭望去,孝兒站在身後,手裏茶盞已經粉碎,廊上青花瓷的碎片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幾乎在灼痛人的眼睛,一片茶水潑灑在廊上,在青磚上飛濺的樣子突然讓容溪想起昨天小太監死去時那緩慢流出來的鮮血。
孝兒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都在控製不住的顫抖,她的眼睛盯著容溪,豆大的淚珠無聲的滾滾而落。
這突如其來的反常,讓容溪的心頭緊了又緊,她低聲問道:“怎麼了?”
孝兒的聲音都變了腔調,她結結巴巴的說道:“小姐……這……這聲音……是……”
“是什麼?”容溪向前走了一步,目光裏有焦灼的痛。
“小姐,那是民間俗稱‘催命號’的號響,這號聲一響,就代表……代表……”孝兒的聲音哽咽,“代表有人要被處死了。而在這個時辰吹響,說明被處死的人是朝廷大員,而且是罪及全家……”
容溪對這些古代的繁瑣規矩和製度並不太了解,可她就算不了解也已經明白,現在能夠被全家抄斬的還能有誰?
她的身體微微晃了晃,伸手扶住了柱子,指甲緊緊摳進木頭,留下微微的指痕,“可是,就算有罪,一般不是要秋後才能處決的嗎?”
“小姐,”孝兒的眼淚流得更快,“老爺犯的是通敵之罪,這種罪……是由皇帝親自裁決的,自然不需要再按照舊例的。”
容溪突然覺得陽光分外的刺眼,她微微閉了一下眼睛,孝兒的言外之意,就是說全得按照皇帝的心思來嘍?他想要誰生誰就生,想要誰死誰就死,而且還是想讓人家什麼時候死,人家就得去開心的赴死?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容溪的目光一銳,突然發生如此的變故,讓她的心裏更堅信了一點,這件事情一定和太子有莫大的關係,否則,怎麼昨天自己才去了東宮,今天就會這樣?
她狠狠的一咬牙,滿腔的怒意都吞進了肚子裏,手指狠狠的一收,木柱上的木屑簌簌的掉落下來,她的小手指甲也因用力過大過猛而斷去了一截,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容溪顧不得這些,她飛快的轉身進了房間,孝兒瞪大著眼睛,“小姐,小姐!”而容溪頭也不回,孝兒急忙追了上去。
容溪衣櫃裏一邊翻找一邊問道:“孝兒,我那天出去的時候穿的男裝呢?”
“在第二層,”孝兒回答道,卻不知道小姐這是要幹什麼。
容溪一把抓出那套衣服,又飛快的換了梳妝,然後從枕下抽出一把匕首,飛快的出了房間。
“小姐!”孝兒隱約知道她要幹什麼,急得大叫了一聲,聲音嘶啞,悲怯讓人心頭一痛。
“孝兒,你留在這裏罷。”容溪站住,簡短的說完,又飛快向側院的馬棚奔去。
“要出大事!”冷十五急得一跺腳,“這可怎麼辦?王爺還沒有回來!按說這個時辰應該回來了,一定是有人成心拖住了王爺!”
冷十六看著容溪的方向,目光閃過一絲激賞,然後,他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