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熱氣騰騰,水霧飄飄,站在木桶一側的容溪轉過身來,一臉詫異的看著他,由於匆忙,上衣還沒有係好,一抹雪白的肩膀和精致的鎖骨露在外麵,在水霧中如溫軟的玉。
她的長發散開,發梢還滴著水珠,一縷發絲從領口處鑽了進去,極潤的白和極濃的黑相遇在一起,那般耀眼的對比開來,忽然變成了最華麗的色彩。
她的腰帶還沒一束,下邊的裙擺蓬開如盛開的花朵,她雙手提著裙子,身姿那般婀娜,如一株站在水中的白蓮。
裙擺提起,露出精致纖巧的踝骨,仿佛用上好的羊脂玉雕成,讓人忍不住想細細的把玩,她的纖足踩在一雙木屐裏,回轉身時,發出一聲輕微的低響,恍若雲霧迷蒙的仙境,有佳人踏路而來……
冷亦修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呼吸,他抽一口氣,眼睛盯著容溪,她從來都是冷峻的,即使有笑意也是冷意森然,笑意不曾到達眼底,雖然和她有過肌膚之親,但是上次酒碎,心中又滿腔怒火,根本沒有好好的疼惜她,更沒有好好的欣賞她……
乍現如此嬌美的女兒之態,心中似乎被什麼東西撥動,一池春水,蕩出一圈圈的紋路,慢慢延伸到她的腳下。
容溪完全沒有想到冷亦修會突然闖進來,她扭過頭,有些納悶的看著他,透出層層霧氣,他的神情看不太清楚,眼睛卻是晶晶的發亮,他站在那兒,卻沒有再往前進一步,隻是遙望。
容溪更是疑惑,這是怎麼了?什麼事急成這樣,非要闖進來不可?
她微皺眉,剛要開口詢問,冷亦修突然邁大步走過來,一隻手指輕輕按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想要說出來的話。
容溪一詫,耳邊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突然心中就莫名的安寧了下來,鼻尖是他身上淡而清冽的香氣,在水氣中輕輕的彌漫開來,慢慢變得柔而濕潤,像心中某處地方,被暖意潤化,有什麼種子,輕輕的一碰,冒出一絲綠芽來。
冷亦修深深的凝視她,頭發微濕,更顯得黑濃如雲,柔亮如絲,素著一張小臉揚起,細膩到沒有毛孔,那飛揚的眉似乎也柔順了一些,少了平時的淩厲,長而卷翹的睫毛下的眸子如被水浸潤過的烏玉,黑潤而透亮,小巧的鼻尖還掛著一點汗珠,紅唇如花,正在自己的指尖下綻放。
他心中熱血一湧,俯首在她的眼睛上吻了吻,感覺到她的眼睛輕眨,睫毛刷過唇邊時有些輕輕的癢,他輕輕的笑出聲來。
容溪被他這突然的一吻,腦子驀然一空,直到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和發出來的笑聲才回過神來,又羞又惱,她突然張嘴,用力的一咬冷亦修的手指。
“哎喲……”冷亦修不妨她突然發作,手指被咬了一個正著,指尖有痛楚傳來,隻是他心頭的甜蜜卻更濃,笑聲也不禁更加爽朗了起來。
“你進來幹嘛?”容溪沒有好氣的問道。
“想和你商量一下下邊的事情。”冷亦修說道,他的聲音裏依舊帶著笑意,容溪撇了他一眼,向著內堂走去。
“人死了,要想別的辦法了。”她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坐下,冷亦修不動聲色的為她推過一盞溫熱的茶。
容溪垂下眼,輕輕端過茶杯,冷亦修看不清她的神情,隻是感覺她身上的冷漠之氣似乎散了很多,對自己也不再那麼排斥,心中又是一喜。
“太子還真是有手段,居然讓那小太監‘自盡’。”冷亦修手扶著椅子扶手,手指用力的握了握,椅子發出吱吱的響聲。
“這是上好的紅木椅子,不喜歡可以去拍賣,不要搞破壞。”容溪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說道。
“拍賣?”冷亦修看著她,目光探究。
“拍賣……就是,”容溪無奈的一笑,想了想解釋道:“就是拿一件東西去讓很多人競爭購買,價高者得。”
“噢?”冷亦修眯了眯眼睛。
容溪感覺到目光有點兒……危險,但不知道自己哪裏說得不對,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對啊。”
“你從哪裏知道的這種方法?”冷亦修的身子向前傾,目光緊緊鎖住容溪。
容溪在心裏暗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本姑娘呆的地方有無數的拍賣機構,還有很多專門抬高物價的水軍呢。
她卻不知道,冷亦修和她完全想岔了,在這裏,妓院是用這種方法來叫賣“開苞”之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