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扶起了馮奎明,又在馮奎明身上拍拍打打,看似拍去他身上的灰塵,實則每一下都用了力道,恐怕這老家夥醒了之後會肌肉酸痛,骨頭無力,要好好的休養個十天半月了。
容溪心中暗笑,這個冷十五果然會辦事啊……自己不過勾了勾手指,他就明白了意思,嗯,儒子可教。
馮奎明大人暈死了,金甲鐵衛也沒有了頭領,一時間不知所措,寧王大度,王妃寬和,兩人都決定不再追究,沒有搜出就沒有搜出吧。
金甲鐵衛感激涕零的走了,馮奎明大人在轎子裏依舊暈死如豬,莫名其妙的帶了一身傷……
冷亦修望著那些黃影遠去,眼裏露出微微的殺氣,抿著嘴角繃成冷峻的弧度,容溪看了看他,淡淡道:“王爺可有空?”
“當然有。”冷亦修回過頭來,臉上神采飛揚,完全不複剛才的樣子。
“那就請坐在一旁,看本妃如何幫助您管理內宅吧。”容溪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又為他倒了一杯茶。
冷亦修心裏喜滋滋的,雖然府被搜了,風波不斷,卻意外的發現容溪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變了,這府裏亂得好,亂得妙,還要再多亂幾次才好啊。
容溪不知他心裏那裏不地道的想法,也在一邊坐下來,抿了一口茶道:“桃紅,不用忙了。”
站在廊下的桃紅急忙放下手裏的活計,乖巧的來到了容溪的麵前,施了一個禮道:“回王妃,奴婢把屋裏的活都幹完了,廊下的花也澆了,隻剩下……”
“辛苦你了。”容溪打斷她的話,她的腰筆直,雖然隻是坐著,卻仍然有一種讓人覺得她在俯視你的氣勢。
“奴婢……不敢。”桃紅突然有些心慌,慢慢的低下頭去。
“你又要幹活,又要討好我,甚至連孝兒和梅香都要討好,還要打聽梅香的來曆,然後還要報給蘇婷,再回來在我這裏演著感恩的好戲,你不辛苦誰辛苦?”空溪的聲音來著風聲,清晰入耳,那語間的寒意更讓風冷了幾分。
桃紅突然打了一個寒噤。
“不,不是的。”桃紅跪下,揚起臉,眼中已經淚意朦朧,“奴婢真的沒有啊。”
“你沒有?”容溪微微一笑,隻是那眼神空而遠,笑意不曾到達眼底,反而浮現陣陣冰涼。
“奴婢真的沒有……”桃紅急急的扯起袖子,“王妃請看,奴婢的傷是真的呀。”
容溪卻掉過頭去,端起桌子上的茶,慢慢的飲著。
冷亦修偏頭望著她,並沒有覺得她冷漠、狠毒,看著她姣好的臉龐,淡淡的陽光照來,她的皮膚都似透明,籠在水霧裏的眉更深更濃,烏若沉羽,他很難想象,在這樣一副柔美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顆堅毅而強大的內心。
是的,堅毅、強大,是他經過這段時間,幾次的事件處理之後,容溪帶給他的全新感受,和印象中的柔弱、無助完全不同。
“傷是真的,”容溪把茶蓋一扣,發現清脆的聲響,她的聲音比那脆聲更清更冷,“但也是新傷,並不是長年日積月累所致。”
容溪心中冷笑,自己精通毒術醫術,對人體產生傷痕之後的變化自然一清二楚,可笑這些人居然還想騙過她!
桃紅的呼吸一窒,她張著嘴愣了愣,接著往前跪爬了兩步道:“王妃,奴婢真的沒有騙您,蘇側妃真的要奴婢配給劉嬤嬤的兒子……”
“這也是真的,”容溪溫柔的一笑,隻是那眼神卻如刀,“隻是,真實的內容應該是,如果你不來這裏使苦肉計,她就會把你配給劉嬤嬤的兒子。”
桃紅的眼睛瞬間眼大,身子一僵,容溪淡淡的笑著,眉目如畫,“本妃說得可對?”
“你昨天夜裏去見過蘇婷了吧?把你套來的梅香的底細告訴了她,而今天就有人來搜府,”容溪的聲音比天上的雲還要輕淡,隻是字字卻殺氣微微,“你說,本妃應該怎麼處置你?”
桃紅慘白著一張臉,身子突然軟了下去,渾身抖動,孝兒氣得臉色通紅,一雙眉毛也立了起來,真是沒有良心的家夥,枉自己還總是向小姐說她的好話,以為她是什麼好人!
“說,你們許諾了梅香什麼?”容溪再次開口,卻如石破天驚,冷亦修的眼睛霍然一睜,而孝兒捂住嘴,幾乎要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