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去哪裏找到這個男人?
梅香和孝兒退了出去,房間裏靜了下來,容溪站在窗前,手指輕輕的撫著那頁紙,這紙明顯和桌上的那些不同,想必一定有著不同的來曆,或許……和那個神秘的男人有關。
她理著這件事情的頭緒,目光深沉,天邊已經微微發白,像一隻翻雲覆雨的手抬手撕裂了一個口子,露出一絲慘烈的白。想象著容家一百多條人命血染街頭的場景,她的臉色也白了白。
冷亦修聽了冷十六的回報,終於按捺不住,向著紅袖苑走來,一路上燈光幽暗,花草都隱在暗光裏,那些露出頭的尖銳的枝葉像刺入了他的心裏,他很奇怪自己的心思,在得知容家要被滿門抄斬的一刹那,腦海裏最先掠過的臉,是容溪。
冷亦修不斷的向自己解釋,或許……是因為知道秋兒已經和張洋私奔了,所以才不去擔心她的?
自己想幫助容溪,也是為了容家,而容家也是秋兒的家……
他吐了一口氣,望了望紅袖苑的門,突然有一種近鄉情更切的微妙感覺,很想推開門去看看那個倔強驕傲的女人,又擔心看到她黯然神傷的模樣……
良久,他還是輕輕踏上台階,推開了門。
輕步來到院中,珍珠落的淡淡花香幽幽飄來,白嫩的花朵在黑夜裏更像一粒粒珍珠,樹影黑如海浪波濤,冷亦修突然想起,白天容溪耳邊的發上,那一朵小小的花……
他抬眼望去,屋內燈光幽暗,窗前站立著一個纖瘦的人影,腰杆筆直,一抹肩膀顯得更加纖瘦,腰間是驚人的收束,隻是一個剪影,撲在窗紙上,也撲進了冷亦修的心裏,他瞬間覺得心頭一緊,跟著一燙,渾身的血液都滾了滾。
隻是腳步輕輕,容溪也已經發現了,她推開窗子,兩個人相望。
他站在樹下,黑暗中穿著月白色的長袍,衣袂垂下如引了一身的月光慢慢傾泄,身影挺拔如竹,站在那裏巍巍如山。
他的目光在停留在她的臉上,默默幽深,黑而亮,似海底的黑色珍珠。
她站在窗外,燈影搖搖,襲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如山上的鬆柏,堅韌挺拔。
她的目光透過黑幕而來,眼神迷離,如隔著霧,讓他覺得遙而遠,看不清楚。
這種感覺讓他心頭一痛,“容溪……”
“你來了。”容溪衝他點點頭。
冷亦修心頭一喜,巨大的喜悅如潮水一般席卷了他,腳下的步子也像生了風,三步兩步跨進了屋裏,隨著他向她靠近,她身上的淡淡香氣也越來越清晰。
冷亦修深深呼吸了一下,平複了一下如鼓的心跳,“一夜沒睡?”
“嗯,”容溪一低頭,想起了桌上的那頁紙,也許……他認識?
而冷亦修隨著她低頭,目光一轉也落在了她纖細手指下的那頁紙上,猛然,他的目光一縮,銳利如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