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如今在錦州得勢,將在外主令有所不受,蘇家貴為皇親國戚,連娘親都不得不在錦繡坊的事情上再三讓步,其中必然有皇上的扶植。而且皇帝此次出現在錦州,想必與蘇家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慕容卿了然,皇上早已不是當年任人擺布的少年,她也不是當年肆意灑脫的將門之女,既然早已物是人非,她又何必執著。況且現在她還有一個聰慧異常的女兒,有一個疼愛關心自己的丈夫,有整個攬月山莊強大堅固的後盾,她害怕什麼呢?
“好了,水月,你快些用膳吧,娘突然想起書房還有些賬目沒處理,今日就不去接你爹爹了,你一人去即可,念之剛剛說他要出去,你讓兀曜跟著吧!”慕容卿交待後,轉身離去。
水月轉頭看著溫念之,後知後覺道,“念之,我剛剛有說錯話嗎?”
溫念之笑了笑,水月這丫頭一向機靈,但是一旦碰到自己親近之人身上,顯然腦海中那根高速運轉的弦就處於停轉狀態。指了指水月的唇角,溫念之笑答,“沒有說錯,恐是夫人被你運籌帷幄的話驚嚇到了吧!”
“哦。”水月答道。伸手摸了一下唇角什麼都沒有啊!疑問的看向溫念之。
溫念之無奈搖頭,伸手拿起一邊的帕子,疊起來湊到水月眼前,伸手執起帕子擦了擦水月的唇角,水月這才看見帕子上粘著的糯米粉,無奈翻白眼,她現在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要別人來給她擦嘴。看著自家小姐可愛的嘟起包子臉,幽若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城門外冷風肆虐,半路下起了細碎的小雪,水月撐著紙傘,一身繡娘巧手精工下的錦衣裏裏外外穿了好幾層,被裹得像一個圓球,害的水月極為笨拙的爬下了馬車。
其實錦州的冬天也不算太冷,關鍵有一種寒冷叫做,你娘親覺得你冷。水月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在幽若和緋竹的調笑聲中被娘親三下五除二裹成了一個球,隻露出有些無奈的小臉兒,滾出了映月閣。
披著厚厚的披風立在城門口,水月被披風兜頭罩下,雪色的狐裘圍脖下,隻露出圓圓的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眨動著。兀曜貼心的側身站在水月身側,偏身為水月遮去了大半的風雪。
“兀曜,爹爹說他什麼時辰進城?”水月撐傘的胳膊累了,等得有些不耐,微微皺了皺眉頭,爹爹不像是不守時的人,今日倒是有些例外,索性合起了傘,任雪飄落在肩頭。
抬頭看了看天色,兀曜答道,“約莫快了。就在這會兒。”
看到水月合起傘來,兀曜伸手要接過水月手中的傘,想替她撐著,卻被水月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俏皮的眨著清明剔透的眸子道,“不用啦,剛好爹爹要回來,那我就淋一會兒雪,博取一下同情,要不然爹爹指不定又出什麼新招算計我。”
早已經理解了攬月山莊中夫人,莊主,小姐奇怪的相處方式,兀曜已經見怪不怪了,索性夫人把水月裹成了一個球,應該也冷不著。
遠處隱隱傳來馬蹄聲,水月眉目上揚,想必是爹爹回來了。
“爹,爹……”水月朝前走了幾步,遠遠就看到爹爹錦帽貂裘,踏雪而來。棗紅的大馬因為劇烈的奔跑噴著鼻息。身後跟著十來位鏢師,馬聲嘶鳴,飛雪連天,水月卻眼尖的在隊伍中沒有看見陳長老……
看到水月嬌小的身影出現在城門口,腿腳竟已經好全,鍾離青雲朗聲大笑,神色一凜,伸掌拍了馬背,飛身而起,踏上馬頭,衣袂翩飛,淩空而下。
轉眼間鍾離青雲就來到水月麵前,身形頓住,將水月一把抱起,摟在懷裏。看著水月凍得通紅的鼻尖頗為心疼,眼中滿是慈愛。“水月丫頭,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來了?你娘親呢?”
水月故作可憐兮兮的抽 動的鼻子,卷曲睫毛上沾了一兩片潔白的雪花,如同一個雪娃娃。
水月眨巴著眼睛,故意壞心的道,“爹爹,娘親好狠心的說。本來說好要跟水月一起來的,結果看到天寒地凍,就臨時又變了主意,讓水月一個人來。我就隻能拉著兀曜來陪了……”言下之意是,你媳婦不要你了~~
滿懷激動的想要看看自家爹爹抓狂的景象,沒想到老狐狸早就棋高一著,哪裏容得了她這個小滑頭在這裏跳 大 神!
腹黑一籌的鍾離青雲替水月理了理衣領,淡淡的說道,“哦,這樣啊!那就好。省得讓我夫人凍著。”
水月嬌嗔的嘟嘴不一,果然,還是爹爹最狡猾!鍾離青雲笑嗬嗬的將水月抱在懷裏不肯放下,頗似欣慰的說道,“腿好了?爹來瞧瞧,呦,我們家水月丫頭又長高了,瞧瞧這小臉,生氣起來怎麼跟你娘親一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