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朝柳淵澈翻了個白眼,水月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溫念之的衣袖,“念之,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絕對絕對會無條件遵守的!我保證!”
水月扯著溫念之的衣袖,抖得他沒辦法看書,“坐五日輪椅,沒商量。”溫念之動作不變,不為所動。“把佰草集的那些方子全部默寫出來,我五日後檢查。”
“遵命。”水月拉長了語調,縮到車廂裏麵,順手抽了一本醫書來看,心不在焉的翻了起來。
車行到閻西山腳下的時候,已近黃昏。鬱鬱蔥蔥的樹林靜悄悄的,隻能聽見鏢車碾壓路麵吱呀吱呀的聲響。
“大當家,二當家,進山了。再走一個時辰,我們就能到半山腰的驛站。”墮纓騎馬跟著馬車,低聲朝車內稟報道。
“墮纓,派個人跟著那個差役。如果他有任何怪異的舉動,立刻把他綁來見我。”溫念之輕吟出聲。
“是,大當家的。”墮纓領命。
看著躺在車廂裏沉沉睡著的水月,溫念之歎了口氣,將水月身上滑下的披風重新拉好。
柳淵澈皺了皺眉頭,“溫念之,水月她並非腿疾那麼簡單吧!雖然我不懂醫,但是也看得出這小丫頭整個周身氣息弱得很。而且,哪有常人如此這般嗜睡的?!”
“是,她並非腿疾,而是噬心蠱在作祟。當年南宮無殤研製此蠱在諸多女嬰身上試過,均無一生還。鍾離夫人生產不久,便昏迷不醒,水月生下來,則全身青紫,鍾離大人這才將她們母女二人送到晉京照看,以期太醫救治。”
溫念之也不瞞著柳淵澈,看著他震驚的神情,溫念之繼續道,“宮中的太醫怕醫出人命,用藥保守,僅用參湯和千年靈芝,雪山食髓這些極珍貴的藥,吊著性命一年有餘。等我師父和我遇到她們母子二人,這才探出鍾離夫人生產之時被人下了噬心蠱,這蠱蟲全被水月吸入體內。”
“我和師父將鍾離夫人救醒後,鍾離夫人身體並無大礙,隻是之後再也不能生產。而水月體內的噬心蠱卻一時無法祛除,隻能將蠱蟲逼至她的左腿處,用十八根金針將蠱蟲封死。以期日後這孩子長成,能有辦法祛除。”
“好不容易等她長大,可我再見她時,才發現這蠱在她體內的時間太長了,如蛆附骨,長年累月的侵蝕著她的身體,若不是攬月山莊日日用珍貴藥材養著她的身子,她怕是根本就也撐不到現在。”
“所以她的氣息比尋常人要弱上三分,睡著的時候,甚至時有時無。不過沒關係,嗜睡是她的身子倦了,需要自我修複調養。尋常日子裏,見著她困了,你就別鬧她,讓她睡著便好。”溫念之瞧著水月進氣少,出氣更少的窩在角落裏酣睡,聲音低低的結束了談話。
“難得你小子一開口說這麼一會子話,敢情你說這麼多,就是嫌我平日裏纏著水月不放。”柳淵澈摸了摸下巴,總算咂摸出溫念之這一席話的意思了。
溫念之側身,“算你有自知之明。”
“這噬心蠱可以解嗎?”柳淵澈沒來由的緊張起來。水月這丫頭雖然平日裏沒少作踐擠兌他,但是這孩子心性不差,賺銀子的點子也多。向來眼裏隻有銀子的他,現在又多了一樣,那便是鍾離水月的安危。
“我從一見她開始,就用藥調理她的身子,每次的藥浴放足了珍貴藥材,就是為了試這蠱蟲的喜好。才好用藥抑製蠱蟲對她身子的侵蝕,這些年珍貴的藥材把這蠱蟲的胃口越養越刁,尋常藥物一時間奈他不何。”
“此次北上流月城,就是為了去星宿門裏取療傷聖藥——赤炎金蟾。這東西的血可以喂飽噬心蠱的蠱蟲,讓其不再附著在水月的腿骨上。如此一來,水月便可以行動自如了。但祛蠱之法至今我還未找到。”
柳淵澈細細想了想,“溫念之,我聽說這噬心蠱分子母蠱的,子存母存,子亡母亡。如今這母蠱在水月身體裏,難道這子蠱還存於世上。莫不是真如如意樓傳出的消息,這子蠱如今在七公子身上不成?”
“江湖,永遠不缺的就是傳言,這你也信?”溫念之專心於手上的書卷,不打算再理會柳淵澈。
隻剩下柳淵澈一人在那裏自言自語,“如果是這樣,那七公子怕是要千方百計的護好鍾離水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