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水月不願多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何必自尋煩惱。今日之事如此順利也算功德一件,她不想深究。既然花柳齋已經答應了下來,她自然也沒有什麼可顧及的了,有了花柳齋的助力,長樂坊的資金鏈,她運作起運昌鏢局那就如虎添翼了。
柳如意的如意樓消息多為些江湖消息,若是想要官場還有錦州大戶的消息,還是花柳齋這樣的得到消息要使用可靠些,花柳齋中女子多入主富貴人家為妾為婢。所以水月思謀已久,將手伸向了這裏。
出了院子,花媽媽早就在門口等候,水月下意識的招手朝鄭容和告別。“鄭冰塊,有空可以來溫舒園找我,我對你家主人很感興趣。”
“好。”鄭容和滿口應下了這個邀請。在水月轉身後,他的唇角不可思議的向上翹起了彎彎的弧度。被門外的花媽媽遠遠瞧見,迅速又恢複了那冰冷的神情。
她還是第一次看自己主人笑,神情有些出神,被麵前的水月喚回了神智。“花媽媽,你家主人已經答應,我教習姑娘歌舞,你幫我順帶讓姑娘們打聽一些我想要的消息即可。你現在可以給我說一下花柳齋的具體情況嗎?”
“謹遵小公子吩咐。花柳齋中的姑娘分為上中末三等,上等資質的姑娘,容貌姿色必是拔尖的,專人教授彈琴吹 簫,習舞唱曲,吟詩寫字,丹青圍棋。是以閨中小姐的標準來教養的,平日裏與達官貴人走動頗多。”
“中等的姑娘,容貌略遜,但也是小家碧玉溫婉賢惠,也能識些字、彈點曲,但主要則是被培養懂得記賬管事,以便輔助商人,成為一個好的賢內助。末等資質的姑娘則不讓識字,隻是習些女紅、裁剪,烹飪,多被尋常人家買走或是配給富貴人家的侍衛小廝。”
“當然,花柳齋所有的這些煞費苦心的曆練,都是為了將來能找個好買主,賣個好價錢。”花娘細心的介紹道。
“原來是小妾預備隊啊!”水月搖頭輕笑,這花柳齋還真是讓人無語的狠。
“花媽媽,今日事成,我約莫兩日後要出趟遠門,但這邊的事情,我也會惦記,明日我會讓人送來幾份兒曲譜,你找蝶兒姑娘仔細練著,她琴技無錯,隻是有些太分心了,多練練自會是日後某些青樓花魁不二之選,這幾日就讓她專心練琴,不必迎客了。”
“至於紅綃麼,舞技我自然會找人教她,花媽媽不必操心便是。”
花娘神色恭謹紛紛應下。
剛出了花柳齋,水月就腿一哆嗦,沒想到三個時辰過得如此快。還未及反應,水月的渾身似是頓時被人抽去了骨架,失了氣力,堪堪就要倒地。溫念之眼明手快,伸手將水月撈進懷中,微微一喘,臉色頓白,悶著一口氣將水月打橫抱起,朝馬車走去。
水月隻能聽見溫念之略微有些不穩的呼吸聲,呢喃道,“你怎麼這麼喘,我最近胖了嗎,怎見你如此費力?難道是我該減肥了?”
溫念之動作一滯,看著懷中的水月扭動著身子作勢要捏自己腰上的肉,忍俊不禁,“你莫要動了,素凝丸藥力強勁,讓你經脈通暢,步履如常。但這後遺症也是極損傷的。今日被你一鬧,到現在滴米未進,所以有些力竭。”
聽溫念之這麼一說,水月這才驚覺,他們一天都沒進食,頓覺餓極了。將水月小心的抱上馬車,溫念之又將軟墊墊在水月的身下,這才微微緩了口氣。額間竟然略有薄汗,臉色也略有蒼白,被他飛速地抹掉。
水月上了馬車,活動了手腳,“你說這藥對我身體有損傷,怎麼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溫念之也有疑惑,素凝丸本是內功高手經脈俱斷用來蓄力所用,服用後,體內火毒繚繞。鍾離水月無內力,身子本就不好,體弱雖然反噬小,但也未必半絲症狀都沒有。
溫念之伸手覆上水月的手腕替她號脈,脈象平穩,並無半絲浮躁。收回手的時候,溫念之的手幾不可見的顫了一下。
卻被水月敏銳的捉住,“溫念之,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溫念之後知後覺的問道,這才覺得鼻間一股溫熱 流出。
溫念之掏出絹帕擦拭,“無礙,約是……咳咳——”下意識的用絹帕去擋,但咳出的血竟生生止不住,染得手帕一片殷紅。
“怎麼會這樣?!”水月一急,撩開簾子朝車夫喚道,“快回攬……溫舒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