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閣。
正值秋末,映月閣的秋菊開得正好,溫念之步入映月閣,便被庭院中擺著的一盤石刻的棋局所吸引,奇怪的陣勢,似乎白字黑子錯落在棋盤間,似乎是極為隨意的擺放,卻隱隱有據可循。
隻是微微掃了一眼,溫念之便將棋子的位置記住,在腦中回想無果,無奈的搖了搖頭,估計是這丫頭胡鬧,他又何必如此在意深究呢。
映月閣的門正敞開著,裏麵的桃花香氣濃鬱,溫念之不覺加快步伐。從溫念之進入映月閣的一瞬間,鍾離青雲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身上。
這個少年雖不動聲色,靜靜跟在陳長老的身後,卻讓人目光定在他的身上一時無法移開。慕容卿坐在床頭,看著水月沉睡的睡顏,眼裏的擔憂曝露無疑。
溫念之踏入映月閣,就被鍾離青雲閃身擋住,畢竟是女兒的閨房,一個陌生少年入內,恐有不妥。而且這少年的身份他還未派人證實。
“青雲,昨晚和水月在一起少年,溫念之。他知道水月中的是什麼毒,所以我把他帶過了。”陳長老出聲道。
“你就是溫念之?”鍾離青雲出聲問道。
溫念之頷首,白衣微動,將青玉佩遞給鍾離青雲,躬身行了一個極為恭敬的大禮,“久仰青衣劍客柳雲大名,當時年幼未曾識得,十年未見,沒想到柳大人依舊風姿卓越。今日一見,在下這一禮必拜之。念之此次代師父來替鍾離水月祛蠱。”
“不巧,昨夜念之在眠花台偶遇與鍾離小姐,因為念之是從淩霄宮中逃出,被淩霄宮一眾追拿。鍾離小姐為救在下,與我一道被淩霄宮眾人擒住囚在船艙中,淩霄宮的赤鳶曾在船艙中碰過水月小姐的臉,剛剛聽丫鬟來報,說了小姐的境況,所以念之鬥膽猜測,水月小姐是中了‘人麵桃花’的香毒。”
聽了溫念之的話,鍾離青雲微微詫異,朝陳長老看了一眼,隻見陳長老搖了搖頭,示意他也未查出這少年來曆的蹊蹺之處。
“‘人麵桃花’古書記載,元朔五年,齊庚王在世,寵妃珥陵敏為了邀寵研製出來的一種藏香。熏香久之,敷體桃香。僅作熏香功能,怎麼可能是香毒呢?又怎麼能讓人昏睡不醒呢?”紀大夫從外屋挑簾進來,看著溫念之。
溫念之笑了笑,打量著紀大夫,一身灰衣其貌不揚,沒想到他也聽過人麵桃花。
“先生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明漪絕底,桃花初胎。便是這人麵桃花的藏香的做法。若是在其中加上一味霸道的曼陀子,便會由道返氣,處得以狂。”
“桃花香沁入體膚,經久不褪,卻沉香愈遠,幽行為遲。人嗅得初期,並無異常,一旦昏睡,曼陀子就會揮發藥性,讓人麵若桃花,體膚幽香。氣息也會越來越弱,人的氣血隨著香味發散,味淡則命消。”溫念之仔細的分析藥理,聽得紀大夫麵上一驚。
他說的沒錯,他怎麼沒有想到。小姐是兩種看似無害的香混雜在一起,又在體內經過長時間的融合,所以即便是他探脈,也隻能探出小姐的脈象與常人無異常,並不能肯定小姐的病症,沒想到這少年緊緊是聽了別人的形容,就能想到‘人麵桃花’。
“老夫行醫數十年,而今卻不如一個少年,老了。”紀大夫搖頭,朝溫念之一揖。“不知你對這種香毒可有解法?”紀大夫虛心求教。
一旁的鍾離青雲聽了二人的對話,也深深明白,這少年學識淵博精通醫理,隻怕真的是當年神醫之後。
紀大夫是攬月山莊的老大夫,既然他都認同溫念之的說法,那麼這少年自然是說的沒錯的。鍾離青雲起身,看著溫念之道,“沒想到你盡得你師父真傳,不知仙師如今身在何處?”
溫念之淺笑迷離,朝鍾離青雲拱手,“多謝鍾離大人掛念仙師,我師父早三年前駕鶴西去,他老人家臨死前交代我,當年未將水月小姐的蠱毒治好乃是他一生之憾事。念之便用計進入淩霄宮,為的就是找到噬心蠱的破解之法,以策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