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真的可以帶走一切不喧鬧不嚷嚷
街上的人路上的車
再沒有了你的影子
心裏也沒有了你的樣子
聽朋友說你已經結了婚
去了你喜歡的城市
我們以前的房子是空著
還是已經賣了
我種的水仙已經枯萎了吧
你送的梔子也不會再開了是嗎
你會幸福的吧
無論是誰都會愛你的吧
你會偶爾想起我嗎
我經常等你的機場昨天已經再也不用了
你也會像我
心裏有說不出的遺憾嗎?
這個城市很多東西每天都在變。建築,街道,綠化,大大小小的街巷說變就變了。如今,連機場也搬家了。說是太小,跟不上城市發展的需要。這樣說的話,能換新機場,也應該是好事一件,可我卻一點也不喜歡。且不說突然變遠了的距離,坐個飛機又變的千山萬水。最重要的是,將要被拆掉的機場,有很多等你的回憶和見到你的欣喜。如今,就要拆掉了。再也沒辦法恍惚看到,你翻著機場裏書店門口的書,漫不經心的樣子;再也沒辦法幻想,草草翻過幾本書之後,你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欣喜。原以為,對你的一切記憶,隨著時光的洗刷早已經不會再讓我想起了,沒想到這機場竟又輕易的提起了回憶。原以為,那些曾經和你走過的街道,拆的拆,建的建,再一遍遍被別人的足跡覆蓋,已經不會再敲打我的回憶,沒想到這次,是天空中的路又一次提醒了我記起你曾經來過的腳步。
今天要出差。沒辦法,隻好早早的去,聽報紙上說的,提前了三個小時。可偏偏今天,又運氣太好,不但一路通行無阻,還連路口都是一路綠燈。這般好運怎麼不能暫存一下呢?那麼早我去到機場不也是無聊?要是堵一下車,我還能暗自得意一下自己出來的早。
到了機場,果然無聊。到書店晃晃,突然惆悵起來。每次你候機的時候最喜歡在機場書店打發一下時間。而這裏,任何地方,都沒有了你的影子。沒想到這個時候在這裏居然開始想念忘了很久的你。我連隨手翻翻都再無心思了,隻好到處逛逛。
不曾想,這偌大的世界,錯開的雙肩還能有再相見的一天。
搬了家的機場也是頭一次來,接著今天無聊,居然會頗有耐性的閑逛起來。這個登機口剛好和我的登機口在反方向,也就是說,如果我老實安分不亂跑,就不可能走到這裏來。
你坐著,抱著你的女兒。
我不可能會認錯,那一定是你,那一定是你女兒。旁邊坐著低頭在包包裏找東西的女人,一定是你妻子。我不可能認錯人,雖然沒有看清你的臉,雖然沒有見過你老婆和你女兒。但是如同第一次見到你時一樣,你給我那種熟悉的感覺絲毫沒有改變,你們是一家人的感覺來的太明顯。哪怕隻是遠遠的看見,哪怕沒有看清你的臉。
我停住了腳步,思緒突然混亂起來。我需要冷靜,我必須冷靜。
我找到了吸煙室,站著抽完了一根煙之後,我才開始慢慢的清醒過來。這麼突然的看見你,才深刻體會到什麼叫“混亂”。我坐了下來,再點了一根煙。這個是你喜歡的煙,白色的萬寶路。不知道這麼多年了,你的這個習慣變了嗎?
若不慎,心中漣漪再起,悲傷的,是我卻難以繼續平靜。又重讀那些被埋藏的記憶,時光荏苒,居然從未忘記。
以前,你也經常到處飛,大部分時候給我帶回來的禮物都是機場免稅店裏的香水。那時候,我還不用香水。卻很喜歡那些香水瓶子。有一次,你帶回來同樣的兩瓶給我。我好奇的問你,為什麼要買兩個一樣的?你笑著說,“小傻瓜,一瓶是濃香型,一瓶是淡香型的呀。”我嘟囔著,我又不用,隻不過看看瓶子。你笑笑,“是啊,你現在還不需要用。你身上有那種很特別的礦泉水的味道。”我把新的禮物往櫃子裏放,完全無法理解礦泉水是什麼味道。悻悻的轉過頭看著他,“我覺得,你還有種山竺的味道呢。”
是啊,我們分開以後,我再也沒吃過山竺。我也說不清山竺聞起來是什麼味道,但聞著就會不由的想你。如果,你也和我一樣,豈不是每喝一口水都會想起我?如果你沒忘了我,那你該有多可憐啊。不過應該我是多慮的,你愛喝茶,又怎會懷念水的味道呢。
我還記得你藏茶的房間。齊齊整整,論年份,按產地,規整的一絲不苟。
你說最早的時候你不喜歡普洱。總覺得茶湯裏帶著些許腐敗的味道。不過喝了幾次之後,竟不討厭了。就像鼠尾草的香氣一樣,略帶刺鼻的藥草味,但再品味,卻是沒有雜質的清澈。後來你似乎隻喝普洱了。晚飯以前喝生茶,過了晚飯便換熟茶。為了你,我專門學了茶藝。看你總是草草灌上開水就是泡茶,真是有些不忍心那些好茶就被這麼對待。加上你日日夜夜對茶的講解,我學起來也還真是駕輕就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