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拿出大丫鬟的氣勢。
趙明月小心的將琉璃瓶放在床頭桌子上，丹若走了過來。
“小姐，需要先沐浴麼，水已經準備好了？”
“嗯。”趙明月淡淡道，脫下身上的外衣，丹若接過簡單折了一下，拿在手中。
“拿我的例銀，院裏的人不論等級，每人打賞六兩銀子。你們三個除了這份，回頭我再單給。”
“是，小姐。”
趙明月轉身走向屏風後：“我先去沐浴，在我洗完澡出來，希望可以看到我想看到的。”
她回頭遞給丹若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我是什麼性子，你和玲瓏跟在我身邊最久，最是明白。”
“告訴某些人，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趙明月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屏風後，不一會兒，便傳來嘩啦的水聲。
“娘，剛剛什麼聲音那麼吵，聽起來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趙宛如與陶姨娘相互擠著，蜷縮在狹窄的角落裏，有氣無力問道。
“咕——咕——”
寂靜黑暗的夜空中，突然響起咕嚕嚕的破氣聲，在陰暗潮濕的空氣中顯得尤為突出。
可是瑟在角落裏的兩個人卻絲毫沒有感到怪異，仿佛對這樣的聲音再也熟悉不過。
趙宛如一陣委屈，她本來就快要睡著了的，卻又被歡呼雀躍的吵鬧聲給驚醒，真的好討厭哦。
如果睡著了，她就可以暫時不用感受肚子餓的疼痛感了，那種一抽一抽的感覺，真的好難受。
陶姨娘卻並未接她的話，一聲不吭的癱靠在冰冷潮濕的牆壁上，一雙眼睛卻睜了開，在透著格子射進來的月光下顯得有些可怖。
“娘，你怎麼不說話？”趙宛如自言自語，往角落裏縮了縮。
“是不是爹要來接我們出去了？娘，你說爹什麼時候來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啊，宛如又疼又餓，真的好怕啊。”
對於身邊人的默不作聲，趙宛如仿佛也早已習慣，隻是，她依舊說著自己的。
在這裏關了那麼久，除了陶姨娘剛進來幾天，每天還破口大罵，後來便也認命了似的，大部分都在閉著眼假寐。
隻是不知在這樣的環境裏，她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在想什麼。
“娘，你說他們今天怎麼還沒來給我們送飯，是不是又忘了啊。”
趙宛如抱怨道，盯著窗外的月光發呆。
就算是餿的也好啊，總比餓著要好過的多。
“還想吃飯？就你們兩個壞心腸的蛇蠍女人，大小姐那麼善良你們都狠心算計，打進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
門口有人啐了一口：“我呸，告訴你們，大羅神仙保佑，今天我們大小姐回來了，府中上下一片歡騰，沒人有空給你們送飯。”
說完，門口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又逐漸消失在明亮的夜色裏，四周重歸寂靜。
不過有一點趙宛如與陶姨娘還是很像的，好像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將趙明月給遺忘了。
“大小姐，大小姐是誰呀？娘，大小姐有好吃的麼，可以讓宛如不餓肚子麼，她為什麼不讓宛如吃飯啊？”
陶姨娘原本閉上的眼睛驟然點亮，如淬了毒液一般狠厲，不過瞬間熄滅，仿若煙火易冷。
曾經生活在她們中心的人，讓她們每天想法算計，恨的咬牙切齒的人，仿佛從來不曾在她的生命中出現。
“還算沒讓小姐我失望。”趙明月披著濕漉漉的長發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丹若見狀，連忙走上前，用早已備好的棉帕將她的一頭秀發給裹進去，待她坐好，站在身後輕輕擦拭。
木蘭站在那裏低著頭，兩隻腳在地下不由自主的交疊。
“下麵有花麼，還是你家小姐我長得太醜，入不了你木蘭的眼？”
聽到“你家小姐”四個字，木蘭熄滅的眼神一瞬間亮了，猛的抬頭卻看到趙明月一臉戲謔的看著她。
刷的一下，木蘭白皙的小臉立刻通紅通紅。
“小，小姐。”
“還是那麼久沒看到我，不認識小姐我了？”
“不是的，奴婢……”
木蘭不知怎麼說才好，平日裏比玲瓏還伶牙俐齒的嘴，此刻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連安靜的丹若還不如。
可趙明月又沒打算放過她，怎麼放過呢，就木蘭如今這樣，難不成把她遣送到梁程遠那裏才算？
“我沒有把小姐忘了，我怎麼可能會忘了小姐呢。”
木蘭解釋道：“我隻是不好意思，也沒臉再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