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車外似乎是人聲嘈雜,我掀起布簾探看,才發現已經是進了揚州城了,此刻馬車正行駛在大街上,隻見街邊一排排古色古香的房子,高低不等,錯落有致。一家家店鋪林立,門前掛著花花綠綠的招牌旗幟迎風飄揚,什麼糧店,米鋪,胭脂鋪,酒樓,茶館,客棧,錢莊等等比比皆是。街上人來人往,有行色匆匆的,有挑著擔子的,有拖兒帶女的,有行走江湖的郎中,也有測字算命的先生――――加上一溜兒擺攤的,呼喊聲,吆喝聲,聲聲入耳。
我招呼她們來看,小翠放下繡品也趴在另一邊看,隻有秋月姐姐放下繡品依舊坐在那裏。
這揚州城就是熱鬧,不像青河鎮,再熱鬧也就隻有那麼點大地方。這揚州城可不一樣了,是人文薈萃之地,風物繁華之城,我要是在這轉上一圈,非迷路不可。眼看著馬車駛過一條大街又轉彎駛在另一條大街上,這一條街上似乎酒樓和客棧蠻多的。
再轉過一條街,馬車在一個門前停下了。騎馬的兩人下了馬,一人牽著馬,另一人敲開一扇小門進去了。看來是到地方了。
我們三人坐在車上等著,不久之後,進去的那人與幾個男子一起隨著一位濃妝豔抹的女人出來了。我猜這女人一定就是季媽媽了。
小翠掀起了門簾,扶著秋月姐姐下了車,我也跳下了車緊隨其後。我們三人朝著季媽媽迎了上去。
秋月姐姐對著季媽媽略一福身:“秋月見過季媽媽。”
季媽媽忙上前摻住了秋月姐姐:“秋月哪,總算把你盼來了,快進來吧,你的房間都給你準備好了。”然後轉身吩咐身後的人去拿行李,自己則牽了秋月姐姐的手向前行去。
我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季媽媽,四十出頭的樣子,風韻尤存,皮膚保養得還好,臉上基本上沒有一絲皺紋,頭挽發髻戴一朵紅花,兩隻發簪。身穿大紅衣衫,身體微微發福。整個人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媒婆,喜氣洋洋地。隻是那雙眼流露出的眼神可是精光閃閃的,看得出是個精明的女人。那也是,要是不精明的話,哪能撐得起這樣一個百花樓啊!
我和小翠跟隨在季媽媽和秋月姐姐身後,進了百花樓。
這百花樓原來可是揚州城裏數一數二的妓院。每到夜幕降臨,樓上樓下的無論是大廳裏房間裏懸掛的,還是走廊上一排排的裏裏外外所有的燈籠均被點亮,將整個百花樓照得亮如白晝。
來來往往的男男女女嬉笑怒罵,打情罵俏,熱鬧非凡。
可惜自從對麵開了一家更大的春風樓以後,百花樓的生意大都被春風樓搶去了。
季媽媽領著我們一行人穿過一個院子上了回廊,轉向左麵行去,行不遠處,隻見一個拱門,上書著“綠春園”。
進了園子,隻見一座兩層小樓,上有匾額,寫有“綠春樓”三個秀氣的大字。樓前古木森森,繁花點綴,山石嶙峋,中有一大荷花池,碧綠池水,偶可見一兩尾紅色鯉魚在自在遊玩,池邊奇石圍繞,楊柳低垂。池邊一座小巧的亭子,名叫“綠春亭”,內有石桌石墩。一條小碎石子路蜿蜒地穿繞過整個園子,好漂亮的一個園子。
季媽媽領著秋月姐姐進了廳內坐下,隨行的人將行李放下後就離開了,小翠忙著收拾。我沏上茶之後,默默地退下站在了秋月姐姐的身側。
“秋月哪!就委屈你在這綠春園住下了,雖說是春香那丫頭原先住這兒,可媽媽已叫人將她的東西全都搬出去換上新的了,要是你覺得還少了什麼,就差人來西院告訴媽媽一聲。”季媽媽看著秋月姐姐說道。
秋月姐姐柔柔一笑:“讓媽媽費心了,秋月在此謝過。”
季媽媽:“媽媽該謝謝你才是,你來了,媽媽就放心了,以後這裏就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