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戈卻不這麼想。
寧玉珍隻是一個普通的婦女,她丈夫是習武之人,所以她自然知道跟練武之人的差距。而隋戈連她的丈夫都“打死”了,自然就更不是她能夠對付的。對於這一點,寧玉珍自然也很清楚,但即便如此,她仍然不顧一切地向隋戈複仇,便說明她心頭對隋戈的怨恨極深,才會如此冒死前來。
“你丈夫是我打傷的,不是我‘打死’的!”隋戈說道。
對於這婦人,心裏麵難免有些憐憫。想必,洪策倒是一個心疼妻子的人。
“怎麼不是你打死的?他的師兄弟們,都說是你打死的!”寧玉珍神情激動道。
“我已經接受了史萬豪的挑戰,所以根本用不著為我自己辯護。”隋戈說道,“洪策被我打傷,但是以他的內力修為,三五個月就能夠痊愈,你們將這筆帳算在我頭上,怕是有些說不過去吧。另外,別人不清楚,你應該清楚吧,我跟洪策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找我麻煩?因為他收了別人的錢,對吧?他收了別人的錢來對付我?難道我應該束手就擒,毫不反抗?站在我的立場上,我這是正當防衛,隻是打傷他,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的確,盡管這婦人失去丈夫很可憐,但隋戈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至於六合通臂拳門下的人要怎麼去想,怎麼去做,隋戈根本不想理會。
寧玉珍並非不懂道理的潑婦,聽了隋戈的解釋,自然也知道理虧,痛苦地說道:“我……我知道,是他不該收別人的錢。不義之財,果然是不能取的。但是,他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的,我們的兒子寧寧患了……血癌,為了給他治病,我們已經花光了所有積蓄。後來聽說做骨髓移植,有很大機會治愈,但是手術風險大,要去好醫院、大醫院才行,最好是國外的醫院,而我們哪有那麼多錢。這時候,一個汕西省的老板找上了門,提了一口袋錢——所以,他就拿了錢,然後來對付你。”
生活所迫啊。
隋戈心頭哀歎一聲。
洪策的拳法打得真是不錯,內力修為也很精深,卻沒想到,終究還是被生活所累,為五鬥米而折腰。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現在這個社會,你武功再高、再能打又如何?這已經不是路見不平一聲吼,劫富濟貧、殺貪濟民的江湖時代了。任憑你功夫再高,家人患上了重病,便能讓你傾家蕩產、一貧如洗。
說句心裏話,對於洪策的遭遇,隋戈心裏麵已經隱約有些同情了。
“洪師傅的遭遇,我很同情。”隋戈說道,“隻是,我有點不明白,洪師傅的內力很精純,他用真氣給自己療傷,應該不會出現內息出岔、走火入魔這種事情才對。難道是他忽然有了心結,又或者精神上受到了什麼強烈刺激?”
“武功的東西,我是一竅不通,所以也不知道原因。”寧玉珍說道,“不過,他受傷回家的時候,對我說過他的傷並不礙事,可能是你手下留情了。但是沒過兩天,那個汕西省的老板就派人找上了門,說阿策事情辦砸了,必須要將錢退回去。另外,那時候,寧寧的病情再次惡化……難道,就是因為這樣,阿策他才……怎麼會,我真是糊塗,明知道他受傷了,就不該告訴孩子病情惡化的事情……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寧玉珍的情緒忽地變得異常激動,時候竟一下子昏了過去。
這些日子以來,接連遭遇沉痛的打擊,寧玉珍幾乎沒有合眼,精神和身體都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這時候又覺得是她自己害死了丈夫,竟然在強烈的自責中昏倒了。
隋戈也挺同情寧玉珍的遭遇,自然不能見死不救,以九葉懸針鬆刺入寧玉珍的穴位,讓她很快便清醒過來,恢複了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