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壓下的氣場忽然從她身邊消失,衣袖拂動,池君墨隻是從她身邊走過,對著百裏晉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外祖父。”
微風拂過蕭卿顏燥紅的臉龐,她鬆了口氣,放開了緊攥在一起的拳頭。
“恩。”百裏晉滿意地看著孫女婿,“今日蒙三王爺大駕光臨,不如就嚐嚐老夫自己種的三葉竹吧。餘生,上茶。”
蕭卿顏和池君墨正對著分別坐在百裏晉的兩側。一方小小的紫檀桌上,餘生剛端過了三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池君墨的目光帶著無形的壓力一直釘在蕭卿顏身上,蕭卿顏連忙舉起茶杯,企圖把自己隱藏在氤氳的霧氣中。
池君墨又拿出了在蕭家時的那副麵孔,和百裏晉侃侃而談。蕭卿顏在旁默默的聽著,不時在心裏翻著白眼。
“哦。”池君墨忽然放下茶盞,停止和百裏晉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笑意盈盈地看向蕭卿顏:“本王記得王妃似乎有些事情要請教您老人家呢。”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盯在她,蕭卿顏也笑意盈盈地看回去,“恩,是啊。”
“哦?顏兒,你有什麼話居然能憋在心裏這麼久才問我?”百裏晉樂嗬嗬地瞧著這副夫妻恩愛的畫麵。
蕭卿顏煞有介事地舉起茶盞,對著百裏晉說道:“就是我這幾天總是睡得不踏實,也不知道是有認床的毛病,還是水土不服啊?”
從眼角的餘光中,蕭卿顏明顯感覺到對麵的池君墨眸光一緊。
百裏晉搖搖頭:“你這孩子,初為人婦,總有不習慣的地方,再正常不過。說到這裏,王爺,老夫膝下隻有這一個外孫女,平日隻覺得寵她不夠。若是有衝撞王爺之處,還請王爺看在老夫的麵子上,容忍則個。”
池君墨垂眸,語氣淡然,說笑一般:“這是自然。外祖父乃是醫藥世家嫡係傳人,我怎敢怠慢呢?說起來,有位友人聽說本王今日要陪著王妃來大名鼎鼎的百裏家省親,托我問一件事情。所以我捎帶問了,不知老神醫可會推辭?”
“救人治病,乃是分內之事。王爺請講。”
“聽說這位友人,身中奇毒,這毒性每隔半月就要發作一次,每發作一次便會承受萬蟻噬心之痛。他也是遍訪名醫,可惜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解毒之法。本王想,老神醫一定有解此毒的法子吧?”
“啪嗒!”
原先好好握在百裏晉手中的茶盞突然墜落在紫檀桌子上,茶水四濺,茶盞也在桌上打了個旋兒,咕嚕嚕滾到池君墨的麵前。
百裏晉忽然變了臉色,和藹的表情一掃而空。
他的唇微微蠕動,半晌,很生氣地說了聲:“那毒,無解!”
蕭卿顏還是第一次看到外祖父有這麼大的反應,這下她和池君墨都愣住了,不知道百裏晉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池君墨仍然不死心地追問:“您是百裏世家嫡係傳人,難道連您也無法解毒嗎?常言道,萬物相生相克,總不會連一點法子都沒有吧?”
不問還好,一問,百裏晉的臉頓時黑沉下來,“我已經說了,這毒無解,就是無解!你再問我多少遍,這毒都是無解!我看你還是勸你那位朋友,徹底放棄這個念頭吧!”
池君墨原本發亮的眸子一點一點暗沉下來,落寞染上他的瞳孔,他靜靜地跪在那裏,投在紫檀桌上的影子看起來悲哀而絕望。
此刻的他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蕭卿顏甩甩頭,將這個突然萌發的想法拋諸腦外,說服自己他這是活該。
百裏晉沉著臉對他們說道:“我這裏沒有王爺想要的東西,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