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心中尚有顧忌,是以還未發動殺招。隻是困著這窮奇,讓他脫不得身,自己卻分出心神來到地表查探。夜幕以降,繁星點點,夜空如洗。古陵悠靜,古柏森天,枝吐新芽,草嫩花嬌。綠袍老怪眉頭一揚,暗道:“也太靜了!三月天,連個蟲鳴鳥叫都沒有,太也詭異。”
他心中以有定計,凝神催陣,攻向窮奇,一麵靜待時機。這窮奇此時也不跑了,呱呱怒叫著和一個魔神鬥在一處。原來他知自身陷入此陣,萬難脫身,也激發了無窮凶戾之氣。他又知道些此陣虛實,想到這十二都天神魔雖厲害,到底也是陣中生化而來,又是震壓陣眼的,隻要破去其一,雖不見得能破陣,可總能尋出些破綻來,或可逃出也不一定。
這魔神卻是個女身,許是為了方便爭鬥,也就顯出丈二高大,和窮奇不相上下。人物倒還俏麗,可背生著八枚骨刺,若同蜘蛛腿一般。耳戴蛇環,一身黑甲。兩者都未用什麼道術,赤手相搏,手起足落,斷金裂石,聲勢浩大。
這尊魔神據古卷記載名位玄冥,是為風雨之巫祖,十二巫祖中兩位女性之一,歿於上古巫妖決戰。此時不過是借助大陣之力凝結法身。雖然是個女子,可出手卻是霸道無比。壓著那窮奇直如打沙袋一般,幾無還手之力,看得綠袍老怪都眼角直跳。
那窮奇倒也滑溜,眼見鬥不過,將那昊天鏡都當了盾牌在用。此鏡據傳為天帝少昊之寶,後由九天玄女攜下相助黃帝破蚩尤。到底是前古至寶,雖然用之不得法,也還有些神妙。
青光照在那玄冥法身上,她那法身慢慢消融。可又被綠袍老怪催動法陣相助,抽取地力相補。故此這玄冥越戰越勇,將那昊天鏡拍得咣咣響,那窮奇都被擊打得矮下去一截。
綠袍老怪是主陣之人,自能感覺到寶鏡的威力。所幸這窮奇無暇摸索運用,若被他參悟出玄妙,說不定還真能借著此寶突陣而逃。老怪既然有心誅除妖屍,自不願至寶落入旁人之手。略一思量,一連幾道法訣,但聽得一陣長嘯,遠遠又飛來一尊魔神,雙鬥窮奇。
窮奇本就給玄冥揍得苦不堪言,眼見對頭又來個幫手,氣得破口大罵:“好你個亡人,一個打我還嫌不夠,還找幫手!”
玄冥是陣法所聚,並無五感情緒,隻管提著沙缽大的拳頭悶砸。新來的魔神也加入進來,一陣拳打腳踢。這窮奇連聲都發不出了,頂著昊天鏡做烏龜殼,任由兩尊魔神雨點般密集的擊打。好在這妖屍修成金剛不壞之身,雖不是真個不死不滅,骨架倒還堅固,一時還挺得住。
綠袍老怪一麵催動陣靈魔神急攻窮奇,一麵暗暗盤算,如何自這窮奇手中奪寶。他自然也能齊聚十二魔神煉化這妖屍,可是得十二日之功,耗時太長。如今聖陵失寶,正是微妙之時,自然由不得他從容布置。
可看那窮奇被擊打的翻來覆去,雙手卻死抱著寶鏡,顯然不能像對付戎敦那樣輕巧奪來。一時也無良策,隻能驅使著陣靈專往窮奇雙臂招呼,看能不能擊斷他的手骨,也算個笨法子,自己心下思量。
不覺過得兩個時辰,將近子夜。綠袍老怪主意還沒想好,眉頭卻越皺越深,都快成了個川字形。他倒不是為那妖屍的事發愁,而是外間又來了好幾撥人。
先是地底來了他的老熟人,北氓山冥聖完帶著他的女徒弟喬喬。這人當年吃過綠袍老怪都天神煞大陣的大虧,一到陣外就認出來了。嚇得裹足不前,可要他就此退去卻不甘心。一來是重寶動人心,二來這人當年吃了那麼個大虧,哪有不心思報複的?故此隱身在一側,以待時機。
還有一路也是從地底來的,卻是白陽山無華氏父子墓中和妖屍為伍的一個道人帶著三個徒弟。因見三屍遲遲未歸,趕來接應。
再有一路是地麵來的,兩男一女。三個年少的男女都很是俊美,道裝打扮。其中一男子背弓負箭,很見特異。這三人來到聖陵,拜謁過後,商議幾句,便往地下遁來,卻為大陣阻了去路。
他們倒也客氣,當即通名求見,自稱是昆侖門下虞孝、狄鳴歧、石明珠,請陣主放開路徑,願相助除魔。
綠袍老怪自然懶得理會這幾個小輩,他想到要多些。如今聖陵開放以滿一日夜,應該有不少人得了風聲。到現在卻才來了這麼幾條雜魚,而先前明明有人試著闖過陣的,雖然當時就驚走了。以他所見,那人道法不弱,萬沒有就此退走的道理,卻不見現身了。想來其中必有緣由。
綠袍老怪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想到了這些,自然能想到外間有人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自己去撞。反倒激起了胸中豪氣,暗道:“我現有周天星鬥、都天神煞兩陣在手,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有這麼好的胃口,想咬一口,也不怕崩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