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大齊,和離與被休完全是兩碼事。
若是夫妻和離,那便說明夫妻雙方是因感情破裂或另有隱情,在自願的情況下結束婚約。
在和離的情況下,女方可以將陪嫁的嫁妝取走,還可另尋夫家再嫁。
而若是被休,則情況大有不同。
在被休的情況下,女方不僅要淨身出戶,陪嫁分文不能帶走,最要命的是女方的名聲會因此而一落千丈,說得不好聽的便如同過街老鼠,要想再尋個過得去的夫家便也不大可能了。
那蔣家婆子因薛靈肚皮不爭氣的原因早已對薛靈十分嫌棄,在加上那妾室跟她娘家又多少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因著心生偏袒之前也沒少跟薛靈起過衝突,婆媳關係本就十分緊張。
如今薛靈說要和離,甭管那妾室是不是真的偷了漢子懷了野種,她蔣婆子也斷然不會讓薛靈把半點兒嫁妝給帶出她蔣家的門!
蔣家婆子堅決不同意和離,現下自然是要將罪過都往薛靈身上推。
見薛靈哭鬧不休,蔣家婆子試圖震懾,便直接動了家法,抽了藤條鞭子便劈頭蓋臉地往薛靈身上打,一邊打還一邊“妒婦毒婦”地叫罵。
薛靈的丈夫在一旁看著是手足無措,臉色也鐵青得難看。但婆婆教訓兒媳婦是天經地義,他實在插不上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薛靈挨打。
薛靈見自家丈夫這般沒用,甚至連最基本的維護之意也無,這心裏受的打擊不知比身上挨的要重了多少倍,便也沒了反抗的力氣,任那蔣家婆子胡亂抽打。
後頭的事情因著徐曼青碰巧要來蔣家尋她,便也已經清楚了。
薛靈哭哭啼啼地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個明白,徐曼青也算是看透了這蔣家人的心態婆婆刻薄丈夫怯懦,若能有孩子做這家庭的潤滑劑估計還能勉強維持,可若生不出孩子,再勉強呆在一起遲早要出大事。
將情緒尚未完全平複的薛靈安置好,徐曼青便想著要怎麼敲打一下薛靈的婆家,好讓他們同意和離放人。
可誰知這法子還沒想出來,這蔣家的人反倒先聲奪人地跑來項府朝她要人了。
話說那日蔣家人毫無心理準備,又怕薛靈是真被打出問題來了,確實是被徐曼青弄出來的陣仗給嚇了一跳。
可苦思冥想地糾結了一晚上,蔣家人總算回過了神來這薛靈是她老蔣家明媒正娶抬回來的媳婦兒,如今不過是因為內宅出事才起了些紛爭,跟你徐曼青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有什麼幹係?
於是蔣家的人先是提心吊膽地觀察了一晚,待到第二日見沒有官府的人尋來,便猜到薛靈十有八,九沒出什麼大事,便壯了膽子來項府要人了。
徐曼青聽了門子的來報便冷哼一聲道:“讓他們在花廳裏候著,候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的,我再出去見他們也不遲。”
徐曼青這一耗還真就耗了近一個時辰。在這一個時辰裏,項府上下壓根沒人理會蔣家的人,就徑直涼他們在花廳裏,連口熱茶都沒給端上。
那蔣家人原本還挺理直氣壯的,可待到後來越等就越覺著心虛。無聊之下四處張望,又見項府這般門庭廣闊大氣典雅,不知比他們住的那小跨院強上多少倍。
若不是因為薛靈鬧這一朝,像他們這種升鬥小民這輩子是別想有機會踏進從三品高官的宅院裏。
如今這比對,更越發襯托出自己渺小,難免自卑起來。
這人一窮氣就短,之前那好不容易積出來的氣勢就逐漸被時間的流逝給消磨沒了,待到徐曼青真正走出來的時候,蔣家的人一個屁都沒敢放,抱怨的話更是不敢再說出口。
徐曼青一出來,周圍環繞著好幾個丫環婆子,又是放軟墊又是放腳踏的,熱茶和精致的小吃放在嵌金鑲銀的精美瓷器裏一樣樣地端了上來,讓蔣家的人看得直眼饞。可惜東西雖好但他們卻隻有眼巴巴看著的份。
徐曼青拿了杯盞品了一口香茗,這才開聲道:“你們今日前來,這銀錢是準備好了麼?”
徐曼青這一問,蔣家的人立刻大眼瞪小眼地麵麵相覷,完全不明白徐曼青是什麼意思。
徐曼青無奈地放下杯子,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那幾個蔣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