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還是經得身邊之人的提醒,又想起徐曼青在宮中立下的功勞,這才沉吟片刻大筆一揮,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便躍然於紙上。
這四個大字被內政司製成了金匾,於黃道吉日連同加封的聖旨一同送到了項家。
徐曼青在整天響的鞭炮聲中掀開了蓋在金匾上的紅布幔子,便見“妝容聖手”四個氣勢磅礴的大字現出,身邊登時掌聲歡呼聲雷動,賀喜之言不絕於耳。
這賜的金匾被十分妥當地安放在了徐曼青名下的珍顏閣大堂內,因著多了皇帝的墨寶,將原本便美輪美奐的珍顏閣裝點得更加富麗堂皇。
就此,這民間的珍顏閣竟出現了一個比宮中的國手還要出神入化的“聖手”,這噱頭可比什麼都來得大,再無人可以超越。
珍顏閣也因為這個緣故,成了延綿百年的大齊老字號,可以說是一個經久不衰的商業奇跡。
於是乎,一切都漸漸上了軌道。
項望山先是借著戰傷未愈休養了三個月,之後便是要去安郊軍營做交接工作,等到來年赴西北上任。
而孔恩霈的肚子也一天天地大了起來,就連那聽了徐曼青的話自此被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吳嶽澤的妻子也“奮鬥”成功,終於在各種糖衣炮彈的攻勢下讓吳嶽澤回了心轉了意,如今夫妻感情漸好,肚子也有了動靜,一滿三個月就特意到項家來登門道謝。昔日裏很少往來的項吳兩家便因吳嶽澤在宮中出手相救一事消了隔閡,又逐漸來往起來。
徐曼青看著自己身邊的一個個閨蜜友人紛紛升格當媽,而她肚子裏卻遲遲不見動靜。
若是放在以前,她還巴不得晚些懷孕以減少生產的風險。
可現下這時日漸久,饒就是項望山的雨露都給了她,她卻是一點反應也無。
想起那碗在琉玉宮中紅慘慘的絕子血燕,徐曼青的心便也禁不住日複一日的自我懷疑和否定,漸漸沉進了穀底。
如今的徐曼青,可以說是事業得意愛情豐收。家裏婆媳關係和睦,徐奮又通過考試成了貢生,再積累個一兩年便能下場考個功名求個官身。如今有項望山在官場,徐曼青的珍顏閣又賺得盆滿缽滿的不差錢,謀個優差不在話下。故而自項家富貴榮華之後,徐家自也有了升聞之道。項徐兩家可說是家業興旺指日可待。
可越是這樣事事順當,徐曼青的心裏反倒越加地不踏實。
都說月盈則虧福滿則缺,老天爺絕不會把什麼好處都給了你。徐曼青思來想去,潛意識裏總覺得老天爺要虧的很有可能就是“子嗣”這個方麵。
一想到這,徐曼青就不禁愁腸寸斷。
起初她決定出山做喜娘妝師這個行當,卻也不過是想多掙些銀子補貼家用,好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富足些罷了。又何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做了個從三品大官的官夫人,而且還得了個聖手的美譽?
徐曼青自覺不是貪心之人,可對於老天爺多餘塞給她的東西她也沒法拒絕,卻隻能在菩薩麵前一遍又一遍地誠心祈求願用這多餘的富貴換來一兒半女的,也好對得住這項家的獨苗項望山。
徐曼青自從宮裏回了項家之後便日日祈福上香,原本對項望山的需索是有些力不從心的,如今為了子嗣一事也咬著牙任項望山胡來。
可四五個月過去了,每次月信都是準準地來了,讓徐曼青原本滿懷的希冀立刻隨著那一腔血紅都給泄了出去。
項望山怎麼看就怎麼不像是那種不能讓女子受孕的男人,所以這問題十有八,九是出在自己身上了。
徐曼青心下有種說不出的落寞,忽然又不經意地想起了之前的好姐妹薛靈。
“也不知薛家姐姐現下如何了?”
自從上次陪薛靈去看了病後,項家接連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徐曼青根本就忙得腳不著地,又是勞心又是勞力的,又哪能找出空擋來去薛靈的夫家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