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青瞪大眼睛驚道:“這般說法,難道是翼王要借此次……。”
“噓。”項望山止住了徐曼青想要繼續說出口的話,“此事還未成定局,莫要禍從口出才是。”
徐曼青自知茲事體大,自然慎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這才斜斜靠在項望山身上道:“這樣也好,若是回來京城,做個整日隻賞花逗鳥的閑散王爺,也總比手操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反刺自己一刀的大權來得好……。”
項望山點了點頭,如今這般抉擇,是對任何一方都有好處的決定,隻不過犧牲最多的人是翼王罷了。
夫妻倆又說了陣體己的話,項望山的嗓音低沉醇厚,聽他說得戰場上的事兒又驚險又有趣,徐曼青聽著聽著有些乏了,眼皮子直打架,眼看就要睡過去一般。
項望山憐惜地看著自家媳婦兒打瞌睡的可愛模樣,摟著徐曼青的手臂卻忍不住又收緊了一番。
“我知你脾氣穩重,但這般對自己在宮裏所受的委屈隻字不提,光顧著操心我了。你又可知我回鹹安之後得知你的種種為難處境,又是如何的焦心憤慨?我真真恨不得將那些欺負你的賊人都給活活剮了,挫骨揚灰了都還算輕的!”
徐曼青一聽連忙安撫道:“你可莫要再計較此事,如今韓皇後已經失勢,人也被禁在宮中不得出來半步,長久下去廢後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又哪裏輪到你來出手?”
項望山聽罷冷哼一聲,並沒有接話。
徐曼青見他這般反應,心中擔憂之心更甚。
憶起與孔恩霈在偏殿裏被禁足之時,二人整日閑著無聊肯定要扯些家長裏短的東西以排遣長日寂寞。待說到項望山之時,孔恩霈是不無羨慕地提到了項望山對徐曼青的百般維護,期間更是不經意地將項望山封官後到大獄裏整治了那想要吞並祖產的族叔項盛恒,替徐曼青出了口惡氣的事兒。
誰知孔恩霈說出嘴後才發現徐曼青正一臉愕然地看著自己,這才反應過來驚訝反問道:“怎麼,難道你壓根不知曉此事?”
徐曼青確是當真不知曉的。若要論起心機城府,她向來自詡比不過那兵不厭詐的項望山。好在項望山是個心術極正的人,這心機城府用起來也絕不會是損人利己的事兒罷了。
而且,項望山還有個脾就是報喜不報憂,對於整治項盛恒的事兒隻覺得是理所當然,也沒將它當成邀功的事情來講,這事過去之後徐曼青也沒刻意過問,又哪能知道項望山還弄了這招後手?
於是按理順推,如今她被忘恩負義的韓皇後折騰了一頓還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以項望山有恩必還有仇必報的脾氣,保不齊又做出什麼事兒來。
這整治一個開罪了太後的平頭百姓和給一個失勢的皇後落井下石豈是能相提並論之事?都說打狗也得看主人,這韓皇後就算有天大的不是,上頭自有皇上和太後來處罰。皇家自有皇家的尊嚴和臉麵,又怎可能是項望山一介外臣所能左右的?
原本,徐曼青還在猶豫要不要將那日發生在琉玉宮裏的事事無巨細原原本本地都告知項望山。畢竟她那日多多少少地被灌進了幾口參了絕子藥的血燕。雖說她事後也找太醫探問過並且還服了一些和身暖宮的補藥以做補救,但誰知到底是那絕子血燕厲害些還是那些補藥厲害些?
項望山作為她的夫君,在這大齊可是絕對的一家之主。生育之事就是放在現代社會,對於家庭穩固來說尚且十分重要,更何況是在這種極端重視血脈傳承的封建時代?
項望山自然享有知情權,若她真被韓皇後活生生地害成了不會下蛋的母雞,就算心中再怨恨再不甘,該退讓的時候不也還是得退讓麼?否則不就變成她徐曼青對不起項家列祖列宗了?
可如今項望山卻是這樣一幅執拗的態度,徐曼青大約猜測項望山應該隻是聽說了自己被韓皇後抓去琉玉宮百般折磨的事,對於一些細節未必就能掌握得這麼清楚。隻怕她若將整件事一五一十地都給抖摟出去,反而是捅了不得了的馬蜂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