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有聽眾真正的清醒過來,歎道:“聽此一曲,感覺這一生沒有白活。雖然沒有感悟到什麼,可是我等不應如此的功利,這種天籟之音,就算是降級,也值得了。”
這邊,方一言也清醒過來,點頭道:“值得了,值得了,別說降級,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這時有聽眾呼喊道:“再來一曲,再來一曲!”
安俊峰也一抹眼淚,跟著大喊。
不過珠簾一動,卻走出來一個櫻桃小口的丫鬟。眾人的喊聲立即停住,都看這丫鬟出來幹嘛?卻沒想到,那丫鬟一出來,徑直走到葉空麵前,對著葉空低頭一拜。
葉空心裏大愕,幹嘛,你幹嘛?想劫色是不是?
不過問題顯然比劫色嚴重的多。
隻聽丫鬟開口說道:“這位前輩,夢妮小姐說,凡聽她彈琴者,必定會心有所想,她想問這位前輩,您剛才想到或者感悟到了什麼?”
“我……”葉空抓抓腦袋,雖然他就想著彭林到底有胸還是沒胸了,不過這也不能說呀。隻好咳嗽一聲,說道:“確實,夢妮姑娘的琴音動人,讓人心馳神往,我仿佛來到一片青草地,看見一條山泉,琴聲小的時候山泉小,琴聲大的時候山泉大,山泉一會大一會小,山泉大的時候如江河奔騰大海翻波,山泉小的時候又如小孩撒尿涓涓細流。”
眾人一聽暈倒,有你這麼比方的麼?安俊峰和方一言更是心中鄙視,後悔和這粗俗之人坐一桌。
不過那丫鬟卻沒笑,一轉身回去稟告夢妮姑娘。
其實洪夢妮彈琴之時,場上隻有兩人是清醒,就是葉空和洪夢妮。所以洪夢妮把葉空的表現看見眼裏,當下讓小丫鬟又出來了。
問道,“你除了山泉,就沒感悟到其他了麼?”
葉空心說這還沒完了。隻好點頭,“不錯,在下乃是個粗人,除了山泉就沒想到其他。反正琴聲大就是山泉大,琴聲小就是山泉小……”
葉空還沒說完,在場人都笑了。心說這夥計還真是粗人,除了山泉就是山泉,敢情什麼都不懂。
這下那小丫頭又說話了,“夢妮小姐說,剛才她彈琴之時,前輩左顧右盼,對她的琴聲很是不屑,所以她冒昧請您也賜上一曲。”
得。葉空算是明白了,這洪夢妮是故意找自己麻煩,讓自己出醜來著。
出醜就是出醜,沒辦法,誰叫咱不懂呢?葉空抬手推開小丫頭遞過來的古琴,就想直接拒絕。
可在這一刻,葉空卻不經意看見了那個叫彭林的少年的眼神。
那是一種不屑,鄙夷,仿佛高高在上,冰冷無比,俯視眾生的眼神。讓葉空刺痛。應該說葉空一直是個草根,最受不得這種眼神。
當下,葉空心念立轉,站起身來,朗聲道,“夢妮姑娘,在下不懂琴弦,可是卻會唱歌,想請姑娘為我操弦,在下也就獻醜了!”
聽說葉空要唱歌,江清程連忙拉葉空,心說三當家,你就別丟人了,你對音律一竅不通,唱歌,那不是更丟人嘛。
不過葉空也沒理他,大步走到小亭外,對著裏邊說道,“這是在下自編的歌曲,姑娘就看著配樂,配不上也沒關係。”
也不管洪夢妮聽見聽不見,葉空轉身,看著彭林,開口唱道,“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間。
終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閑。
既然不是仙,難免有雜念,道義放兩旁,把利字擺中間。
多少男子漢,一路為紅顏。
多少同林鳥,已成了分飛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戀。愛人不見了,向誰去喊冤?
問你,何時曾看見,這個世界為了人們改變?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算是擁有春天?”
按道理,這首歌曲調平緩,音律簡單,和洪夢妮的天籟之音相去甚遠。
可在場人等卻全部沉默了。雖然這裏都是仙人,可是葉空的凡人歌還是引起了他們的共鳴。
要知道,他們大都是從下界飛升而來,也都是從凡人而來。凡人修煉的那些苦,那奔波忙碌,那無數次把“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都是他們不止一次經曆過的。
當然,那些土生土長的金仙,也是仙界凡人來的,修煉的苦,有誰沒有經過呢?
雖然葉空的歌不算多麼優美,葉空唱的也不算好,可歌詞卻句句引起在場仙人的共鳴!
隨著歌曲唱出,彭林的一雙美眸,也從不屑變成了注意,注意變成了驚訝,驚訝中帶著疑惑!驚訝於此子竟然不是想象中的孟浪之人,竟然對人生世情有如此深刻的感悟!不過更讓他心中感慨的,卻是葉空唱的最後一句,“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算是擁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