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笑得更甜，不答反問道，“不然大叔以為何事？”
幽無綿似笑非笑，擁著鈴兒斜靠在椅塌上並未起身，悠然道，“鈴兒還記得六歲時，蛇窯之事嗎？”
鈴兒舒服得趴在他的懷中，隨意輕吐一聲，“嗯。”
那年，鈴兒隻學了一年的毒醫知識和輕功，幽無綿就把她帶到了一個大坑旁，滿坑色彩斑斕的蛇，相互纏繞，撕咬，‘嘶嘶’吐著蛇信。
幽無綿隻是輕輕喂她一顆藥丸，優雅又悠然道，“隻能堅持一個時辰，你要逃出，並且解毒，不然必中毒身亡。”
說完，就把她扔進了蛇窯，瀟灑得轉身離開，沒有半死猶豫。
鈴兒知道他不會救她，更不會憐憫她，當然他更不屑她懇求他。可是那一刻，鈴兒依舊害怕了，想要逃跑，想要哀求。滿身的蛇纏繞著她，撕咬著她，看著拚命在吐著紅信的蛇，她哭了。她才六歲啊，她完全有資格害怕，哭泣不是麼？可是沒過多久，她就施展輕功，向岩上飛去，一下、兩下、三下……她發誓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即使死，也不要在這裏。因為在她還是四歲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人會因為她年幼而憐憫保護她了，那麼現在更不會有人如此。
從今以後她的命由她自己保護，死也罷，生也罷，由她不由天更不由任何人！
當鈴兒終於到達岸上的時候，她笑了，激動的笑。她知道自己配不出解藥，也無力配出解藥。生死對於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贏了挑戰，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呢，“咯咯咯～”
此時幽無綿一臉妖嬈的笑，優雅得蹲在她的身邊，聲音抑揚，卻絲絲扣入心弦，“鈴兒，這次我可以救你，可是以後要讓自己變強哦，滄幽穀不留無用之人。”
鈴兒甜甜得一笑，頓時墜入黑暗。
七歲那年，再入蛇窯，她隻用了半個時辰就逃出，並配出了解藥。幽無綿沒有一絲誇獎，隻是淡淡問道，“鈴兒，以後的路還很長呢，你還要堅持嗎？”
鈴兒一臉疑惑的表情，道，“大叔，舍得放棄嗎？鈴兒覺得大叔玩得很盡信呢。”
幽無綿輕笑出聲，無辜道，“鈴兒不是也很感興趣麼？”
兩人相視一笑，是的，隻是因為感興趣，所以堅持。因為對活著的向往，對挑戰的追究，所以他們一直如此。
八歲那年，幽無綿又把她扔進了鈴兒寒冰譚裏，讓她足足屏息一個時辰。開始依舊失敗，可是隻用了一個月，她就做到了，從此內力大增。
如今九歲了，該是又有有趣的事了吧？
果然，幽無綿輕緩道，“想見養蛇之人麼？聽說此人因常吃蛇膽，內力深厚無比。”
鈴兒聞言，用甜膩膩得聲音，道，“想。”
幽無綿鳳眼輕挑，頓時聲音低魅，誘人，“那就先去狼林待上一夜，不許帶任何藥物，隻能帶一把匕首，而且～？”尾音微揚，繼續道，“而且要進狼嚳，把狼王的皮給我帶回來，如何？”
鈴兒抬起頭看著幽無綿，狡黠的眼裏有著探究，有著疑惑，想了想，苦惱地問，“有趣麼？”怎麼她不覺得？
幽無綿睜開眼睛輕笑道，“狼王，據說異常狡猾，凶狠。死於它狼口之下的人，比比皆是，其中武功在你之上的，也不乏數十人。”
鈴兒聽聞，嬌顏微露，隨意道，“還是有點意思，正好悶得慌，是該找點事情讓心情好起來。”
幽無綿隻是嘴角噙笑，閉著眼，擁著鈴兒，輕輕摩挲著她的青絲，一下、二下……直到懷裏的人呼吸慢慢均勻，他才睜開眼睛仔細得看著她。
心裏溢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終是下不了手，一切皆看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