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琉璃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好歹也經曆風雨了,這場合應該嚴肅一點!
於是,中止了即將開車的話題,伸手指著元尢,“連翹,你知道他是誰嗎?”
連翹翻了個白眼,“知道,下午時,他簡單把事情經過給我們說了,還去看了天牢裏的千麵郎君。”
葉琉璃擠了擠眼,“抱歉了,本來打算說給你的媳婦竟是個男孩子,下回我肯定看準了點,不然快五十了還打光棍好說不好聽呢。”
連翹氣得幾乎蹦了起來,“你真是夠了!小爺我為了你把整個江湖幾乎翻了個遍,途中遇到不少仇人,差點被亂刀砍死,你倒好,還消遣小爺?小爺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才認識你?不就是曾經揍你一頓嗎?你現在揍小爺我十頓行不?十頓以後咱們兩清,以後不許再消遣小爺。”
葉琉璃搖頭,“不行,這麼乏味的日子就靠消遣你活著了,就這麼點念想還取消,以後怎麼活?”
角落裏的元尢和阿藍更為驚訝地看著麵前這幾個人,吃驚其相處模式,卻又暗暗羨慕。
沒人喜歡陰暗的角落,沒人喜歡無盡的虐待,如果可以選擇,他們也願這般歡聲笑語。
阿藍道,“師弟,我好像知曉你為何會這般喜歡她了。”
元尢點頭,“我認為,鬼醫連翹也因為這個原因,任勞任怨、死心塌地。”
葉琉璃難得想起一件正事,“長歌,你打算怎麼處置千麵郎君?”
東方洌道,“殺。”說著,淡淡撇了一眼元尢和阿青,後兩者卻生生一個激靈。
葉琉璃不解,“你什麼意思?難道他們兩人也要殺?他們雖然曾是千麵郎君的徒弟,但他們兩人也是受害者。”
東方洌收回視線,目光認真絕無玩笑,“易容人,要全部除掉,一個不留,這是君門主的意思。”
阿藍頓時變了臉色,元尢也是麵如死灰。
“易容人的危害,比你想的要可怕。”東方洌道。
葉琉璃翻了個白眼,“你和君落花那家夥討論很久了吧?還真是半斤八兩。”
元尢和阿藍再次驚呆——這個皇夫長歌便不用多說,用一個月的時間成功吞並一個國家,其能力已不用贅述,隻說君落花……說的是傳說中的百鳥門門主君落花吧?雖然江湖有武林盟主,但江湖人無人不知與百鳥門比起來,武林盟主就是個打雜的,然而她竟說百鳥門主半斤八兩?
葉琉璃見眾人吃驚,便輕蔑道,“各個國家律法年年修改、刑罰年年加重,什麼淩遲什麼誅九族屢見不鮮,犯罪率真的降低了嗎?如果這個你們不懂,那就再舉個例子:防洪水,是修堤壩重要,還是通暢河道重要?如果這個你們依舊不懂,我給你們舉個更淺顯的例子:小偷你們知道吧?盜賊你們知道吧?捕快雖然一直在抓賊,然而百姓因為有捕快而不在門上上鎖?自己不使勁兒、不防範,還指望別人給你解決後顧之憂,天下的便宜都讓你占了?”
“……”眾人。
“既然易容術這個東西有人做得到,哪怕把會易容術的人都殺掉,回頭搞不好還有人會機緣巧合地悟出易容術,”葉琉璃繼續道,“接下來怎麼辦?繼續殺這些會易容的人?誰來殺,武林盟主來殺?武林盟主是殺人狂魔嗎?抓人就殺?武林盟主到底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
“還有,你們認為易容人很危險,我特麼還認為有武功的人很危險呢,我是不是應該聯合其他國家的國君,想辦法把所有會武功的人都殺掉?”
“好吧,姑且會武功的人都死了,那麼有武器的人也很危險,我們是不是要把能造武器的人都殺掉?回頭個子高的有危險殺,跑得快的有危險殺,力氣大的有危險殺,殺來殺去世界上還有人了嗎?”
眾人被葉琉璃一通質問,啞口無言。
東方洌道,“……好吧,就算我和落花兄是半斤八兩,如果是你,你準備怎麼對付易容人?”
葉琉璃一攤手,“很簡單,想辦法對付就是了。你有武器,我也造,隻要我有武器你就不敢打我;你有武功,我也學,想打我我們便動手比劃比劃;你會易容,沒關係我能分辨,總有辦法分辨哪個人易容了哪個人沒易容。”
“這個,怎麼看?”東方洌問。
葉琉璃翻了個白眼,“你看不出來不代表別人看不出來,例如說連翹,當初直勾勾盯著元尢,不就是看出來漏洞了?”
連翹嘴角抽了抽,“你這是在誇獎小爺嗎?”
“嗯,可以這麼理解。”葉琉璃道。
東方洌不解地看向連翹,“你是怎麼看出易容的?”
連翹尷尬地咳了兩聲,“也不是能看出,隻是有種感覺,不過我有預感,隻要我專心研究易容術,定能找到破綻。”
一直未發聲的元尢卻道,“實際上易容術、哪怕是縮骨功都能看出,隻不過你們不懂罷了。”
眾人驚訝,齊齊看向元尢。
葉琉璃道,“別這麼震驚地盯著人家,道理很簡單——麵對小偷盜賊,你們努力研究防盜技術,將房子和門造得越來越結實牢固,研製出更精良的鎖;麵對武功高強的人,你們努力練武來對抗。但你們對易容人做了什麼?先是打散人家幫會,之後諱莫如深,平日裏連提都不敢提,更何況研究對方的特點和弱點,對不?如果我是你們,首先得正視人家,然後研究他們漏洞,防火防盜防易容,隻要用正確的方法防備就行了。”
沉默了好一會,東方洌才輕笑出聲,“不愧是碩珍……”
“叫我葉琉璃。”葉琉璃糾正。
東方洌微怔。
葉琉璃笑眯眯,“你是不是也這麼想?”
東方洌定定地看著她,隨後微微點了點頭,“是。”
周圍人不懂——這倆人又打什麼啞謎?
西施和貂蟬相視一看——主子和女主子永遠這麼默契,默契到周圍人都看不懂。
兩人肯定了彼此的想法後,東方洌問,“千麵郎君,你打算怎麼解決?”
“肯定是殺,這種魔頭不殺還等著過新年?”葉琉璃翻了個白眼,“但至於千麵郎君的死法,我準備交給元尢。”
“元尢?”東方洌順勢看去,“難不成他與千麵郎君有什麼深仇大恨?”
“元尢難道沒告訴你們,千麵郎君是他的殺父仇人?”葉琉璃問。
“沒有。”
葉琉璃了然,想來那是人家的家醜,不好輕易曝光,“元尢,那件事,我能說嗎?”
想起這麼多年認賊作父,元尢便恨不得立刻去殺了千麵郎君,“能。”
“元尢的父親名為易持、母親名為花朵朵,都是被千麵郎君殺掉,千麵郎君非但殺掉夫妻倆、搶了他們的孩子,還要閹了元尢。好在發現得早,否則再過幾個月,就不是元尢而是元公公了。”
“……”元尢。
東方洌和貂蟬等人卻吃驚,“易持?”
“呃,怎麼,你認識?”
“不是認識,”東方洌解釋,“當初我與君門主排查有可能綁架你的易容人時,最後得到兩個人選,一個是千麵郎君,一個則是易持。前者因行蹤詭異,後者則是失蹤了二十五年,後來君門主排出了易持的嫌疑,卻沒想到……”
葉琉璃恍然大悟,“這樣的話,時間應該就能對得上了。傳聞易持原本也是惡貫滿盈,後來認識了花朵朵,兩人私奔後便隱退江湖,後來有了元尢,卻被千麵郎君盯上。”
眾人唏噓。
元尢突然道,“長歌大人,我們何時入宮?我現在就要殺了千麵郎君!”
東方洌淡淡一笑,“立刻入宮。”
……
一晃,一個月過去。
葉琉璃不知道中國曆史上改朝換代是不是這麼順利,但索卡國總的來說很順利,當然,也有可能她負責那部分有關。
是夜。
葉琉璃口幹舌燥地回宮,第一站便跑到了禦書房。
離得老遠,便見禦書房燈火通明,禦書房外,宮人們靜靜地候著,一些朝臣見到葉琉璃立刻跪地請安,“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琉璃擺了擺手,用嘶啞的聲音說到,“免禮。”之後不等眾臣反應過來,一溜煙地衝了進去。
禦書房內,東方洌正與兵部官員以及兩位元帥交談。
“你們都出去。”還沒等眾人為葉琉璃請安,葉琉璃便先發製人。
眾人見狀,隻能停下手中的工作,恭敬地離開。
待眾人走了,葉琉璃跑到禦書案前,拿起東方洌的茶水便喝,喝完後重重撂在桌上,“東方洌,我們聊聊。”
“呃?”東方洌放下毛筆,饒有興致。
“戶籍那攤子我管不了了,你換個人行嗎?我想歇幾天。”葉琉璃搖了搖手。
“哦……”東方洌拉了個長音,“不可。”
“呃?”葉琉璃驚。
東方洌聲音溫柔,“琉璃你不覺得,工作也是一種消遣嗎?若沒工作,人便失去鬥誌,搞不好會抑鬱。”
葉琉璃唇角抽出,“又諷刺我?”
東方洌將得意掩在眼底,“就事論事而已。”
葉琉璃撲倒在禦書案上,“我不管,我不管,我不幹了我要當米蟲。”
東方洌道,“不可。”
葉琉璃賭氣地站了起來,舉起東方洌的卷宗便摔在一旁的地上,“如果我罷工怎麼辦?”
東方洌瞥了一眼,將鎮紙拿起來也摔在地上,“一起罷工。”
“……”葉琉璃慫了,“好好好,不罷工不罷工,”說著將地上鎮紙和卷宗撿起來,挨個放在桌上,“要不然……你給我分個簡單的活兒?別太繁瑣別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