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腳步聲的宰相並未抬頭,雙眼反倒裏奏章又進了幾分,一麵喃喃的對著花璿璣吩咐道:“老王,你來的正好,你去看看,那麵櫃子上有一本賬簿,麵是綠色的,你幫我拿過來,坐了一宿,腿都有些麻了,等會你去大夫人二夫人那裏說一聲,今天,我就不去陪他們吃了。讓他們別等了。”
花璿璣並沒有急著拆穿自己不是老王,也沒有應聲,隻是隨著宰相的吩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找出了那本他需要的書,隨後快步向前交到了他的手裏,有些哽咽的叫了一聲:“給你,爹!”
“誒,好......”宰相頭也不抬的忙伸手去接賬簿,然而,當手指碰到賬簿之上,身子像是觸電般的一顫猛然抬起頭來,望向花璿璣的時候,老淚縱橫,一把將花璿璣摟在了懷裏,沙啞的聲音中帶著驚喜及哽咽:
“我的女兒,你,沒有死!我,我還有女兒,我還有個女兒!”
“爹。”那個懷抱給了花璿璣無比安心,無比舒適的感覺,比任何一個人的懷抱都覺得要踏實的很多,盡管兩人之前有過那麼多的間隙,不知為何,再這一秒,仿若全部消失。
這可能就是父女之情吧,有著花璿璣原本這身子的執念。
抱著哭了好一會,花璿璣和宰相這才依依不舍的分開,緊緊拉著花璿璣的手,臉上的喜悅難掩於表,伸手將花璿璣額前的碎發溫柔的攏到耳後,宰相伸手慈愛的揉了揉花璿璣的頭發,像一個平常的父親般,拉著花璿璣在一旁的小榻上坐了下來,溫聲詢問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之前,怎麼會突然傳來你死去的消息,你又怎麼會活著出來,你和二皇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跟爹說說,有什麼委屈就都說出來,讓爹為你做主。”
宰相有些懊悔的看著花璿璣,自己在所有女兒都陸續逝去之後,就開始慢慢的反思,才發現,自己對花璿璣,對她的母親,虧欠實在太多了,有時候,他甚至會做噩夢,夢到花璿璣和她的母親哭著來找他,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對他們。
宰相原本以為今生注定是要虧欠他們母女的,沒想到,花璿璣竟然能夠活著回來。
現在,他不求別的,隻是想作為一個父親,將自己之前所辦的錯事,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挽回幾分。
宰相的一句話讓花璿璣的眼眶再次不忍泛紅起來,一種類似孩子般的感覺湧上心頭。
眼前的老人,給了她在這個世界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無比踏實的感覺。
他的眼眸亮的簡直叫人不忍懷疑,除了對自己這個女兒的寵愛,花璿璣再看不到其他。
處於一種孩子對父母的依賴,花璿璣沒有隱瞞,將四年前在軍營發生的事兒如實的告訴了宰相,除此之外,花璿璣突然下地將門窗全部關好,然後,將皇後對自己說的所有事兒,也都告訴了宰相。
花璿璣本不算太多疑的人,更何況眼前的人對她來說沒有絲毫的威脅,所以,花璿璣沒有半分防備,就將自己隱瞞了四年隱瞞了所有人的秘密,盡數說了出來。
出於一種直覺,她肯定,自己眼前這個所謂的父親,一定會幫自己。
“什麼?”在聽了燁華和燁昇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後,宰相驚訝的睜大了雙眼,不過他是見過大世麵大風大浪的人,並沒有太多的反應。撐著下巴思考了片刻後,沉聲詢問道:
“這件事兒,你有沒有告訴其他的人?”
“沒有!”花璿璣及其肯定的答道:“不知道皇後有沒有對外人說過,不過,女兒我是絕對沒有對外人說過的。”
花璿璣是個識大體的人,她明白這種話說出去會造成什麼後果,不僅僅是燁華,就連燁昇也在劫難逃,所以,盡管是玉無瑕,她都沒有將事情的真相全盤托出。
“怎麼會,唉,怎麼會。”宰相的眉頭蹙成了一團麻花,“你可能不知道朝堂上現在的動態,現在六皇子和二皇子的爭鬥幾乎已經擺在了台麵上,皇上卻不知為何,始終不發一言,不過卻也有表示相對來說是看好燁華的,如果白焰想穩穩當當坐上皇位的話,就必須要群臣的支持,而現在群臣全部處於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狀態,將所有擔子全部推到了我身上,白焰的人品我多多少少了解了一點,國家如果交到他的手裏定然不會有好下場,而燁華那麵,因為你嫁過他的原因,定會遭人非議,所以我便以抱病在家的理由拒不見客。”
“不瞞你說,其實,這幾天,我已經定下了無視非議,推舉燁華的決定,可,你卻這麼說,如果日後被人發現燁華不是皇上親生,你父親我的下場,定會很慘很慘......我想,這也是皇上一直閉口不言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