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花璿璣還是個初來乍到莽莽撞撞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她敢和皇上駁嘴,她敢拒絕二皇子的婚事,她敢去詢問太子為什麼不喜歡其他顏色的菜……也在那一天,他們遇上了白焰……
“好。”花璿璣早就泣不成聲,可瞬間又疑惑的問道:“這裏沒有木梳也沒有鏡子,怎麼梳?”
“我,我都帶了。”早就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在花璿璣受傷後,輕歌就將小鏡子和木梳藏到了自己懷裏。
花璿璣鬆開輕歌,扶著她坐在高高的馬車坐上,而自己則屈身蹲了下來,素淨的麻布衣衫在鮮血的渲染下開出大朵大朵紅色的花兒,像極了地獄奈何橋彼岸相生相錯的曼陀羅。
墨色的頭發完全披散在輕歌麵前,好似一條墨黑的綢緞般,如絲如縷,輕歌顫抖著手從懷裏掏出一把桃木的梳子,怕自己手上的血將那頭墨發染黑,忙在自己身上用力的蹭了蹭。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傷口,輕歌還是咬牙忍住了。
伸手抓起一縷墨發,輕歌的聲音輕的不能再輕,恍若夢囈。
“今天給小姐梳個什麼呢,拿手的雙丫髻怎麼樣……好像有些普通……”輕歌一麵吃力的彎著身子為花璿璣梳著,一麵對自己不停的喃喃道,而跌坐地麵上的花璿璣卻早已淚流滿麵。
鮮血順著那根紅木劍羽向下滴著,直直的順著花璿璣的脖頸留了進去,花璿璣身子一抖,顫抖著身子,任憑那根慢慢變得冰涼的小手在自己的頭上來回編織著。
半晌,那冰涼的小手才慢慢的停了下來,輕歌又從懷裏掏出了一麵鏡子,朝著花璿璣道:“小姐,你看這樣……這樣美麼?”
“美,美,美。”花璿璣順著鏡中看見輕歌已經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一句句不停的說著。
“那樣就好了……”
“啪”隨著輕歌虛弱的一聲,那剛剛還在花璿璣頭上來回梳理的木梳從輕歌一驚麻木的小手中滑落,密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輕歌最後看了一眼花璿璣,緩緩的闔上了雙眼。
“輕歌!輕歌。”花璿璣的聲音甚至震得整片樹林的葉子都刷刷的響,用力的將輕歌緊緊摟在懷抱裏,無助的痛哭出聲。
“籲~”隨著一陣馬蹄與地麵的摩擦聲後,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赫然傳到了花璿璣的耳朵裏,花璿璣並沒有急著出去,伸手將臉上的淚水擦幹,臉上再看不出絲毫表情。
從懷裏將那個包著銀子的布包全部給了那個小廝,將輕歌的屍體抱著交給了她,一字一句慢慢道:“找個地方,幫我把她葬了,她之前沒有感受到家,死後一定要給她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