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一驚,那緊縛住她的手猛然一鬆,花璿璣抓住這個空檔,用盡全力狠狠一推,完全脫離了白焰的懷抱。
白焰壓根沒有料到花璿璣會做此表現,剛剛就算抵在她的小腹也不過是想將她帶走以做威脅罷了。壓根,從心底裏湧上的一抹感覺,自己從最開始就沒有絲毫想要去傷害她。
而,傷害,並不是不想,就不會發生的。
小腹之血如注留下,花璿璣此時卻已感不到絲毫疼痛,捂住小腹的手被溫熱的血浸泡卻無絲毫暖意,腦海中反複回蕩白焰剛才所說的一字一句。身子完全癱倒在房頂之上。嘴角咧出的更像是厲鬼般的掙紮。
“是我,是我殺了他。”已無絲毫血色的薄唇微微嗡合,層層火光映入眼簾卻被模糊氤氳所代替,一頭墨發散落肩頭,花璿璣緩緩伸出右手,向著火光的地方無助伸出,想要去觸摸,觸摸那一條,在自己手中消逝的人命。
自己跟太子相處的時間並沒有多久,甚至,屈指可數。
可花璿璣明白,隻有和太子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才是最安心的。
沒有宮闈的勾心鬥角,沒有那看不透的陰謀算計,也沒有一件件一條條的煩心瑣事。
隻是現在,連那條命,也隨著沒了。
皎潔的月色下,一麵是衝天刺鼻的熊熊火焰。一麵是女子無助撕心的哭喊。
握住匕首的手掌瞬間變得冰涼,那冰冷刀劍上染上的猩紅血跡,好似那站在高峰上狠狠嘲笑他的人。
皇位之爭,注定要踩著無數人的屍體,迎著血液留成的河。自從走上這一步,白焰就知道,自己早無退路。
望著手上沾染的赤紅鮮血,鮮紅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正在白焰恍惚之中,手中匕首忽的被人一把奪去,白焰晃過神來,卻看見那剛剛還是無力癱軟在地上的花璿璣手裏已握住了那把銀白的匕首。
殷紅的血將她一身粗布白衣染得鮮紅,花璿璣高高舉起匕首,也不管自己此時的樣子有多麼可怖,望著白焰的眼神恨意如火:“你個禽獸,白焰,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禽獸!”
拚勁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向著白焰撲來,小腹緩緩流出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層層琉璃瓦。
白焰微微一閃身形,反手輕易抓住了那幾近蒼白的握著匕首的小手,對於花璿璣的辱罵不怒反笑:
“禽獸也好,不是人也罷,現在太子已死,燁華生死未卜,能做這個皇位的,就隻剩下我白焰一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淒厲笑聲在夜色之中更顯可怖。
小腹的點點抽搐襲來,花璿璣眼前慢慢轉黑,白焰的笑意在耳畔回蕩,卻再無絲毫力氣反駁,緊緊咬著牙關,四肢百骸卻像是流沙般失去全部力量,攥著匕首的手無力鬆開,銀白匕首跌落地麵發出叮當清脆之響,整個人癱倒在紅磚瓦上的血泊上。
意識全部渙散的前一秒,花璿璣隻覺得身子突然一輕,整個人落入了一個熟悉,溫暖,帶著淡淡薄荷香氣的的胸膛。
鏗鏘聲音在耳畔淩厲傳出。
“白焰,你這個夢,該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