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淵點頭,與蘇落坐在院裏,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閑話,等了大約半個時辰,那小丫頭端出去一盆血水,又收拾了片刻,才再來報:“小姐請二位進去。”
蘇落瞧著那小丫頭忙裏忙外,再看剛才那盆血水,紅的觸目驚心,不由多了幾分擔憂——那無名先生不會病的快死了吧。
進了竹屋,血的一絲絲腥甜味已被藥香驅散,一條長長的白色紗幔懸在床前,遮住了床上那個身影。外側,則坐著位年輕女子,身姿綽約,眉目如畫,隻是目光銳利的有些嚇人。
蕭淵抬手一禮,與那女子打招呼:“歐陽姑娘好。”隨即又給蘇落做介紹,“歐陽瞳姑娘,明裏是倚紅樓的花魁,暗裏是我們五重樓的頭牌殺手。”
歐陽瞳很美,蘇落卻總覺得有些麵熟,想了半晌沒想出頭緒,隻得暫時放下。她正要打招呼,目光隨意一閃,卻發覺她腰間墜著一支笛子,雪白順滑,不知是什麼玉做成。
是她!蘇落猛然想起來,早在幾個月前她與玉莫言曾救下一名女子,並送到倚紅樓,就是眼前這位歐陽瞳!
心裏藏不住,她脫口而出:“是你!我救過你!”
“咳咳……”紗幔那頭的頭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歐陽瞳微一蹙眉,轉身掀起幔布,進去給那人輕拍背部順氣,同時她清冷的聲音也傳出來:“姑娘若真的救過我,為何我全無記憶?這種話,還是不要隨口亂說的好。”
蘇落一怔,撇撇嘴,並不答話。她隻是隨口說出來,歐陽瞳不承認也就算了,反正她也沒打算要靠這個謀取什麼利益。
蕭淵適時開口,伴著床上那人逐漸減緩的咳嗽聲,他緩緩的道:“事情有些小麻煩,所以特地來問無名先生,下一步該怎麼做?”
無名並未開口,歐陽瞳卻已經有些淩厲的責問:“蕭淵,你明知道他身體不好,還三番四次來擾,每次都是些屁大的事情,怕是存心的吧!”
蘇落撇撇嘴,暗道,這歐陽姑娘可真夠凶的。
蕭淵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冷嘲熱諷,不以為意,嘻嘻笑道:“歐陽姑娘可冤枉死我了,無名先生是我們的智囊,蕭蕭我對組織又是赤膽忠心,天地可鑒啊,我怎麼會想害他?”
歐陽瞳冷哼一聲,怒道:“鬼才信!”
床上那人呼吸平順下來,這才開口,他的聲音似乎被沙子濾過一般,沙啞低沉:“無妨,有什麼事便說吧。”他的身體似乎傷的厲害,說完一句話,都要喘息半天。
蕭淵扯了扯嘴角,道:“您可從沒告訴過我玉莫言和墨俊之是親兄弟……”
連歐陽瞳都似怔了怔,才道:“你胡說什麼!”
無名休息了會兒,低啞的回答:“就算你知道了,那又怎麼樣?”
蕭淵一怔,半天才訥訥道:“這……您至少不該瞞著我吧。”
蘇落聽他們二人打啞謎,終於沒了耐心,插嘴問道:“無名先生,我要見越王爺,該怎麼做?”
無名沉默片刻,一字一頓道:“你要見他,所為何事?”
“我……”蘇落略一猶豫,還是實話托出,“我要把墨俊之殺害玉莫言的事實揭露出來,我要那老東西親自收拾他兒子!”說話間,她都有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無名似乎是冷笑了一聲,又休息片刻,譏誚道:“你告訴他又如何?想見他是很容易,可是見過他之後,你能讓他為了死去的兒子,再殺死另一個兒子嗎?”
“我……”蘇落下意識反駁,話剛出口卻又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無名這時又冷冷的道:“就算我提供了方法給你,憑你的腦子,恐怕也做不到!”
隔著紗縵,他的手似乎動了動,歐陽瞳便立即站起身逐客:“他很累了,有什麼問題明天再來吧!”
“我……”蘇落大急,叫道,“你告訴我辦法,我一定能做到!”
蕭淵倒不遲疑,拖著她,出了竹屋。
蘇落不依,又抓又咬非要留下,蕭淵硬是不鬆手,一直拉著她出了倚紅樓,再看自己的袖子,都已經被抓的破爛。
“你是屬什麼的?”蕭淵又好氣又好笑。
蘇落又是一爪子撓過去,叫道:“我要回去問他到底有什麼法子!我還有好多問題沒問!”無名到底為什麼要派蕭淵來照顧她?又怎麼知道玉莫言和墨俊之的關係?他又怎麼會為越王爺做事?這些她都還沒有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