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衣說的沒錯,其實他,是喜歡王爺的。
隻是這喜歡,摧毀了一切。
宋小喬茫然的目送流情離開,又去找遲睿。反正趕一個是趕,趕兩個也是趕,倒不如在今天全都解決。
從她回來,還從未見過遲睿。宋小喬是不會主動去找的,而遲睿也處處退避,因此二人還沒有碰過麵。
遲睿的住處距流情那裏很近,宋小喬過去時,又正看到流情出來。
正尷尬著,流情開口:“我和睿兒說了,你正好再去交代幾句,他對你……一直很愧疚。”
宋小喬點點頭,剛邁開步,身後的流情又繼續道:“我……我不自量力,想問你一句話。”
她回頭:“你問吧。”
流情神色複雜,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開口:“你……素來風流,我隻是想知道,王爺是否真的喜歡過流情?”
真是糾結啊……
宋小喬歎口氣,甚至都不敢再去瞧流情的眼睛,蘭蕭蕭喜歡流情,可是她宋小喬從來沒有喜歡過啊!
“過去……我喜歡過你……但現在……不了。”
宋小喬都覺得自己這句話像是宣判了什麼死刑。
流情隻笑了笑,明朗的眉目間卻又漸漸恢複起生機,他側側身:“多謝。”說罷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心裏感歎著,宋小喬進屋去見遲睿。
這個孩子麵貌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他的神情,就像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雖然精致卻不自由。再加上半年前他幫流情設計宋小喬,此後心情一直鬱結,現在看到她,雖然激動,卻連一個笑容都擠不出來。
他匆忙的站起身,然後小心翼翼的行個禮,頭也不敢抬就站在那裏,像隻孤獨的小獸。
宋小喬突然就心軟了,她還有什麼好恨的?遲睿還隻是個孩子啊!
遲睿很愧疚,尤其是對宋小喬。
他雖然是被擄進王府來,但真正拋棄他的,是他的家人。而相對的,宋小喬一直對他和和氣氣,也從未有過過分的舉動,即使自己投懷送抱,她也堅決的拒絕。
隻是少年壯誌,被困在這樣一個小園子裏,難免寂寞,流情就成了他唯一的好友。
他欽佩情哥哥的敢愛敢恨,更欽佩他有這樣的勇氣在這裏謀劃著今後的自由。於是他也躍躍欲試,但顯然,他沒有預計過這件事的後果。
王府垮台,之風重傷,與宋小喬失蹤,然後宋小喬被捕,再次失蹤,白若衣重病,撐了短短半年,涼管家由王府管家淪落為客棧掌櫃……他的日子雖然尚且輕鬆,可是想到其他人,他就痛苦的無法自拔。
現在王爺回來了,卻一次也沒有來看過他。遲睿明白自己在宋小喬眼裏已經不過是個陌路人,隻是偶爾想起他曾侍奉床榻,隔著衣料擁抱那個女人,心裏還是能有少許滿足……
如今,她終於來趕他走了。
宋小喬麵對遲睿,悶了半天也不知說什麼好,看著少年那拘束不安的模樣,她決定長話短說:“我來的目的你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說了,你還有什麼想要的趕快告訴我,我還能滿足下你。”
遲睿毫不猶豫的點頭道:“睿兒隻想要一樣東西。”
宋小喬抱起肩,說不清心裏是藐視還是好奇:“你說。”
遲睿抿了抿唇,道:“睿兒想要王爺一句話……睿兒想王爺當麵對我說……‘我原諒你了’。”
宋小喬怔住,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咬牙道:“你不想要別的嗎?錢財地契珍寶我都能給你,足夠你安穩過完下半輩子,隻要一句空話,有意義嗎?”
遲睿還未開口,眼眶先濕了,他頓了頓,才平靜道:“隻想要這一句話……其他的都不要。”
宋小喬眯起眼睛,深呼吸,而後緩緩道:“我原諒你了。”
遲睿喜極而泣,撲通跪下來哽咽道:“多謝王爺!”
宋小喬怔住,隨即上前扶起他,歎道:“你這又是何苦!”
從這句話說出口開始,好象她真的原諒他了,其實對遲睿並沒有那麼大的恨意,現在說了句話,所有的不快竟然也都煙消雲散了。
遲睿終於真正的由內而外的笑出來,雖然不舍,但已是訣別。
“我會跟情哥哥一起走……”他低低的說道,“還希望……王爺以後要保重。”
宋小喬不由自主的點頭:“我會的。”
二人相視而笑,宋小喬不知遲睿是什麼心情,總之她輕鬆了許多。告別遲睿後,宋小喬找涼管家讓她去準備一桌酒菜,王府要開一場歡送會。
是夜歡送會如期舉辦,席上紅燈酒綠,歌舞連連,還有擊鼓傳花,鬥文鬥武。要走的人在今夜格外放的開,與宋小喬不合的,也趁機會罵了幾句,宋小喬全盤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