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忙湊上來小聲解釋:“這就是莊妃娘娘。”
莊妃已經看到她們,款款迎上來,含笑道:“看來妹妹賭對了,姐姐果然從後門回宮。”
被人當麵撞破,上官凝尷尬了一下,隨即也淡淡笑道:“妹妹有心了。”
莊妃有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典雅,聞言羞澀的抿抿唇,才緩緩道:“姐姐有意避開,妹妹本不該再死纏爛打,隻是心裏實在有些疑惑,才厚著臉皮找上來,請姐姐解疑。”
上官凝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道:“有什麼就問吧。”
莊妃掃了小桃一眼,沒說話。
小桃識眼色,悄然退開。
莊妃這才淡淡一笑,柔聲道:“皇上最近沒有召過寢,宮裏議論紛紛,但真正知道原因的恐怕就是姐姐你了,我知道一定問不出什麼結果的,隻是謠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實在不利於皇上,同為皇上解憂,妹妹隻能將期望交付給姐姐了。”
上官凝一怔,突然意識到,若楚翊風繼續這樣下去,她也會變成眾矢之的。
莊妃施個禮,淡淡笑道:“圍獵回來以後皇上就沒有再去過其他姐姐的宮院,難道是身體有恙?怎麼照顧好皇上,全麻煩皇後娘娘了。臣妾告退。”
上官凝怔怔看她轉身,從容離開,心中暗暗讚了一聲。
這個莊妃也是聰明的人,從點點端倪中竟然看出了楚翊風身體出了問題,然而就算看出也未宣揚,隻是靜靜的跑來提醒她一句,又靜靜的離開。這個女子不簡單。
上官凝屏息靜思,想了許久才決定暫且丟到一邊,等過了年再說。
再有五六天就是年了,這是她來這個時空過的第一個年。
這幾日她又抽空出了幾次宮,去看衛靈兒。
衛靈兒身世可憐,偏偏又倔強的像頭牛,雖不會再尋死,可心情一直低落。上官凝掛念她,一有空便去看她,哄她開心。
再自私點說,衛靈兒過的好好的,也能分散楚翊風的注意力,讓她更多些自由。
丈夫死了再嫁在她看來再正常不過,唯一的尷尬就是衛靈兒丈夫是死在楚翊風之手,可衛靈兒都說了不介意,她才這麼辛苦的跑來跑去給二人扯紅線。
衛靈兒隻是淡然聽她講話,時不時微笑一下以示意在聽,但最後的結果還是,饒是上官凝講的口幹舌燥,對方也不為所動。
日子慢慢過去,臘月三十也終於到了!
宮裏掛上了火紅的燈籠,請了兩個戲班在禦花園輪流唱,作為皇後上官凝自然要出席,她也頭一次看到楚翊風眾多的老婆,鶯鶯燕燕,美人笑靨如花,羨煞旁人。
聽了會兒無聊的戲,她便借口身體不適提前退了場——與其在這裏熬,還不如回自己宮裏開家宴。
在鳳巢宮她好好備了一桌酒菜,要小桃帶著池兒,還有春雨玉荷,幾人坐到一起痛快吃一頓。
天空漸漸落下帷幕,外麵戲班一咿咿呀呀聲隱約的傳進來,她隨意瞥一眼外麵墨黑的天,心裏有了些醉意。
和姑娘們坐在一起,一時開心,多喝了幾杯。古代的酒雖淡,可後勁不小。
“娘娘,早些睡吧。”玉荷鋪好了床,服侍她洗了臉,也悄然退開。
酒意不散,臉頰滾燙,連聽覺都模糊起來,上官凝眯著眼倚著床休息。
耳邊有隱約的腳步聲,她張開眼縫,慵懶的掃過去,見是楚翊風,含糊的一笑,又闔上眸子。
特殊的倦意湧上來,她不知怎的,突然拉過楚翊風的手,含糊不清的說:“坐下……陪我說說話……”
楚翊風似乎也喝了酒,在她身旁坐下,比往日沉沒寡言了許多。
但此時上官凝並不介意這些,緊握著楚翊風的手,亂七八糟的絮叨:“你的傷還沒好……可以喝酒麼?”
“你們這裏的酒啊……一點都不好……我最愛喝紅酒了……你有沒?”
“連出門都要坐……馬車、走路……累死我啦!為什麼沒有飛機?為什麼?”
“楚……咦……你是楚翊風麼?原來你長的這個樣子啊……”
她又笑又鬧的去掰楚翊風的臉,被他反握住手,低聲道:“你喝醉了。”
“我沒醉……”她胡亂搖頭,結結巴巴道,“我怎麼會,醉呢?我……我認得你啊,不是你殺了楊靖……然後當皇帝的麼?我的楊靖……嗚……你還我……”
若是清醒的,她一定說不出這些的,話說出口,她像個孩子一般的嚶嚶哭泣起來,扯過楚翊風的袖子揩鼻涕。
一雙大手捧住她的臉,輕輕拭去她的淚珠。
這時候的上官凝是最脆弱的,她隻知道麵前這個人對不起她太多,卻沒資本恨起來,隻得拿哭泣發泄,拳頭砸過去都是軟綿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