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顏也算老於世故,在邊境經營官場多年了,當日,他要說自己看到前來救援的士兵興奮不假,不過之後馬上被失望所取代。怎麼才這麼幾個人呀。轉念一想,滁州的家底早已經被自己帶出來了。再看著身上大傷小傷無數的傻侄兒。失望之餘,心中難免升起又感動又羞愧的感覺。而他把兵權交予劉彰,一個方麵是自己知道不會帶兵,鎮不住前來馳援的悍卒。另一個方麵未嚐不是客套一番,其實心裏期盼著的是,劉彰推脫一番,交出手中的兵權。不過這傻侄兒不曉得這些道理,直接領命開始統管軍中事物,而自己又不能輕易收回成命,也隻有聽之任之了。不過好在這小子還知道長幼尊卑有序,知道凡事和自己商量一番。“大人,我們隻有兩百石糧食,還有四百匹畜生。”這個數字是劉彰扣著手指算了不知多少遍地。從接到劉伯顏一行人之後,劉彰就開始為糧草問題擔心,這兩百石的糧草也就夠自己原先的人馬吃上半個月沒問題,不過自己還可以攻打幾個蒙古人或者其他異族人的寨子,來補充補給。不過現在叔父劉伯顏來了,雖說人沒多少,但這種劫掠的行動自然也被禁止了,這樣就特別顯得糧草不足。這一開始還有幾個想著自己一路的那些事跡的寨子還送了點吃食,緩解了些壓力。可是當看到是叔父這樣的文官做主,再加上一路上好久沒這種事跡,這些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家夥。都當醉翁營是沒牙的老虎,早已經沒這樣的好事了。“那還可以吃多久?”劉伯顏身邊的張龍問道,他雖說本領不是很高,不過爬道侍衛頭領的位置還有很多眼力價的,他自然看出劉伯顏同樣對這個問題有著疑問,不過顯然不能讓自己的大人丟了這個臉,所以就需要一個像他一樣的人站出來,打破這僵局。“如果省著吃,按每人每天一斤二兩米計算,能再吃十天左右,而從這到過淮水,有四天路程。不過我們要避過蒙古大軍,走這支路過起碼要八天。加上這剛剛入了夏,河水都漲了不少,估計還得耽擱不少時間。”看著仍舊有些疑惑不解的眾人,獐子不由再做更加通俗的解釋;“其實就是那句話,我們軍糧不夠用了。”劉伯顏雖然搞不懂,為什麼繞了一條小路會讓回程的時間多了那麼久,腦袋想了很久,結合自己的食量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要不,每天少用些糧,一人八兩也就夠了。”“如果吃不管夠隻會把那些將士活活累死。”劉彰的理智告訴他,劫掠是最簡單的方法,那些被自己用鮮血和殘酷洗禮的戰士,暫時擺脫不了這兩樣的刺激。晚上那些人看著永嘉公主趙妍和博博阿黛的眼神就說明了一切。雖說,他本人也很排斥用這種方法,雖說他也痛恨會這樣想的自己。不過嘛,如果是為了兄弟們能好好生存下去,自己背了這個罵名倒也無所謂。可惜自己雖說是主管軍務的人,但真正的主官卻是叔父劉伯顏,這種決定叔父是決定不會接受的。“要不先這樣著吧,在路上我就不信找不到一點吃的?你們先下去吧,獐子我還有別的事情相商。”劉伯顏屏退了左右,隻留下了獐子一個人。“叔父,那永嘉公主趙妍和蒙古大圓都郡主博博阿黛到底怎麼處置呢?留在軍中不是很方便。加上還可以節省些糧草”劉彰突然想起這件煩心的事情,還不等劉伯顏發話,先問出了口。這兩個女子在都是男人的軍中卻是不方便,特別是會拖慢行軍速度。當然要說這兩個能吃多少糧草,這完全是找不出理由的托詞,再牽強不過了。其實最主要的原因,獐子可沒敢說:這兩個人最近都是晚上在獐子的身邊入睡的,一方麵還是由於劉伯顏自覺鎮不住這幫驕兵悍將,另一方麵他也不覺得除了自己這個靈智未開,還不知女人是什麼滋味的侄子,又有誰對著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絲毫不動壞念頭,要是有誰犯了這天條,且不說蒙古國的勃然大怒,就是宋國也會以辱沒皇親給大夥定罪的。這個安排雖說合理,但是獐子感覺這樣怪怪的,特別是那小郡主越來越過分了,獐子每天起來都發現自己懷中多躺了一個人,還在說不要過來之類的夢話,讓獐子感覺既可笑又頭痛。偏偏出於軍令自己還得一路忍受過去劉伯顏示意獐子附耳過來,對劉彰吩咐道:“她們的話,最好是找個認得她們的蒙古人,然後放了吧。”很顯然這個問題同樣是劉伯顏想到的。“放了?為什麼要放了?那找蒙古人又怎麼找呢?”這答案顯然出乎了獐子的意外。劉伯顏繼續小聲得說道:“獐子,我也不怕實話說了,我確實是想過降敵,也和蒙古人聯絡過。隻不過對方的條件過於苛刻,我不會答應的。不過雖說我已經不再會想著降了蒙古,不過這條線還是可以用一用的。就透過那人,把這兩個燙手山芋給扔回去。”劉伯顏顯然是下定了決心,先能用上這條線幫自己解決眼前的一個難題。如果自己不能活著回去,說什麼都是枉然,隻有賭一把,賭自己的侄兒是個感恩的人,不會把自己的事情說出去。“是。那就放她們回去。”雖然早就已經知道,自己的叔父和蒙古人勾搭不休,但是親口從他的口中說出卻是讓劉彰始料不及,對印證了自己心中猜測的叔父不免相當失望。不過失望之餘,卻是有些解脫,也許自此以後叔父就不會這樣想著了。於是少年爽快答應了,雖然表情平靜得讓劉伯顏感覺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侄兒。不知道為什麼劉伯顏卻感覺心中那一塊石頭也放下了。也許這樣就能讓自己真的能好好回去吧。如果自己回去肯定做一個好官,不辜負了舍身來救的獐子,看著因為傷口牽動而不斷皺起眉頭的侄兒,劉伯顏在心中默默得想到。